白珩舟手一用力,将清辞拽向自己,搂着她的腰一起破水而出。
两人在半架空中旋转一圈,水花自两人湿透的衣服上溅出,洒了在场所有人一脸水。
十七反应快,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把伞挡在楚诏面前,楚诏拨开雨伞,看到清辞安全无恙,探出去的身子才放心靠回轮椅上。
白珩舟搂着清辞稳稳落地时,两人身上的衣服都已经被内力烘干,清辞的脸色有些苍白,但没有受伤。
仲雅清被龙武军抓着,还惦记着她女儿,撕心裂肺地喊人去救上官澜歌,上官循才让奴仆跳下去捞人,人是捞到了,她那张倾国倾城的脸却毁了。
清辞看了一眼,左脸上被尖锐的石头割了一道口子,深入可见骨,痊愈是不可能了。
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报应,前世她在她脸上划了个“贱”字,这一世她也尝到毁容的滋味。
不过一个将死之人,也无所谓长得好看不好看。
楚诏冷冷道:“全带去午门,斩首示众。”
龙武军将涉案的一干人等都绑了,只是还没等把人拉出去,相府突然冲进来个人,高喊:“且慢——”
清辞眉心一跳,寻声看去,见是一个身穿盔甲的侍卫,他手里拿着一卷明黄色的布轴,好像是……圣旨!
侍卫一路狂奔到他们面前,一口气还没匀过来,便高呼道:“圣旨到!”
在场所有人,包括围观的奴仆,纷纷下跪接旨,侍卫宣旨:“朕已知悉上官澜歌所犯种种罪行,兹事体大,不可妄动,暂交慎刑司收押,不得违抗。宣安平侯楚诏、丞相上官循入宫共议此事!”
楚诏是唯一没有跪的,他早就被皇帝免了这些虚礼,只是微微弯腰,与清辞暗中交换了个眼神,才道:“臣领旨。”
侍卫大概是怕人真被杀了,率先策马而来,他宣旨完才有一队人马赶到,为首的是宫里的内侍,他一看上官澜歌浑身是伤,血淋淋又湿漉漉的惨样,惊呼一声:“哎呀,上官小姐怎么成这个样子……快快快,送进宫中!”
听这旨意,看这内侍,清辞就知道上官澜歌十有八九是死不了。
费了这么大功夫,居然还是没能要了上官澜歌的命,清辞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了,一瞬间眼中杀机涌动,只是场合时间都不对,只得再自行捏紧手指按捺住。
上官澜歌已经被内侍弄到马车里带走了,仲雅清等人也被侍卫带走,看架势,不是送刑部就是送大理寺。楚诏经过清辞身边时,飞快而低声地说:“等我回来。”
清辞明白他的意思,他进宫去看皇帝是什么意思,要她等他回来再商议,不准轻举妄动。
她点点头,目送这一队人马离去。
争渡走到清辞身边,皱眉说:“陛下这是什么意思?内宅里的争斗,用不着他一个日理万机的皇帝亲自过问吧?”
当然用不着,而且是谁把这里发生的事情捅到皇帝那里?又是以什么说辞让皇帝插手这件事?清辞沉思,难不成是舒贵妃?
上官循暗中投靠宁王,上官澜歌与宁王妃又有来往,宁王妃是舒贵妃的儿媳,走这层关系的话,确实能在皇帝面前说得上话。
只是宁王妃与上官澜歌的交情是基于上官循的份上,上官循这次并没有透露出多强烈的要保上官澜歌的态度,宁王夫妇应当不会那么殷勤才对。
争渡不甘心:“太可惜了,就差一步我们就能杀了上官澜歌了,错过这次,下次想再有这样光明正大的机会就难了。”
清辞幽幽地望着皇城的方向:“上官澜歌真让人想起沼泽里的蜈蚣。”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
经历了这件事,相府里一下子就少了两个主子以及包括冬兰、秋兰在内的几个涉事奴仆,诺大的宅子一下子就空了不少。
清辞先送了老太君回一心堂,把了脉,确定她没有因为今天的事情伤到身体,这才放心。
一出门,意外看到燕宁站在院子里:“元清儿。”
清辞恭恭敬敬地行礼:“公主。”
燕宁抿唇:“姑且就算是上官澜歌在我面前搬弄你的是非都是假的,但你与我六皇兄和诏哥哥来往过密,是我亲眼所见。”
这是要她给个解释。
清辞轻叹了口气:“公主,我与颖王殿下笼统算起来只见过三次面,一次是颖王殿下与楚侯爷探望老祖宗,我与众姐妹一起在一心堂见过殿下与侯爷,第二次是老祖宗寿辰上,当时公主也在,我们可有什么出格之处?第三次是在大街上偶遇……”
她顿了顿,口风一转:“其实也不能算偶遇,我想那次我会遇见颖王殿下,应该是上官澜歌的安排,否则怎么会那么凑巧,我与殿下在茶楼相遇,上官澜歌就刚好带着公主在茶楼里等着?我与颖王殿下,点头之交而已。”
燕宁又问:“那你与诏哥哥呢?”
“我是楚侯爷的私人医师,平时确实有很多私下接触侯爷的机会,但我们之间坦荡清白,绝对没有越矩之事。”清辞微笑,“公主不相信我,总该相信侯爷吧,侯爷在殿下心中是那种人吗?”
燕宁想想也有道理,她与楚诏是从小到大的交情,如果楚诏真的那么容易被女人勾引,他侯府里就不会一个女人都没有。
她鼓鼓腮帮子,妥协了:“那我就信你这一回。”
清辞吐出口气,好吧,今日的功夫不算白费,好歹换来燕宁不会再咬着她不放,她想争回秀女的名分,想来也不会有人阻挠。
日头西斜,晚风拂柳,燕宁在院子里的石墩上坐下:“六皇兄和诏哥哥,是除了父皇以外对我最好的人,我不想让任何人伤害他们,我只是想在走之前,用我自己的方式保护他们最后一次,对不起,误伤你了。”
楚诏说得对,燕宁虽是任性,但不是不辨是非的人,这句对不起就证明她的秉性确实不坏。
清辞仔细看了看这个小公主,她们同岁,但她因为早产,先天不良,即便是山珍海味地养着,个头看起来也不大,面相也十分稚嫩,双颊肉肉的,有些可爱,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只有是十三四岁。
莫名的,清辞对她有几分亲近之心,往前走了一步:“走?公主要去哪里?”
燕宁闷声说:“南越派来的使臣前几天到了帝京,你知道吧?”
清辞轻蹙眉:“知道。”听说还是南越世子亲自带的队伍,已经入住皇宫里专门用来招待外臣的水榭别苑。
“那你一定不知道,南越与我大焉是姻亲,他们的王后也是我的皇姑母,南越世子此来除了拜见我父皇,还要求娶一位公主为世子妃。”燕宁眼神黯淡。
南越原本是大焉南方一个小国,地方虽然不大,但民风强悍,军队也骁勇善战,是大焉的心腹之患,直到最近几十年前才臣服大焉,为了巩固南越与大焉的关系,大焉总会将公主下嫁给他们的继承人。
听燕宁这个意思,她可能会被下嫁给南越世子?
清辞在另一个石墩上坐下:“皇室里未嫁的成年公主不止公主你一位,你上面不是还有很多位姐姐,要嫁也应该先嫁她们吧?”
燕宁被这件事烦了好久,无人可倾诉,清辞这么一问,她就忍不住说了:“可南越世子要求娶的就是我这位,他说了,他那边有个什么神使,算了他得配一个生辰八字里同时有金木水火土的女子,我刚好就有金木水火土的命格,所有公主里也就只有我有。”
清辞明白了:“公主不想嫁?”
“我知道,皇室公主自出生起就享受百姓的供奉,为百姓的安居乐业出力是我们公主的应尽的责任,大焉需要我,我没有资格说不,但是我……”
燕宁的眼眶微微泛红,眼角泪珠摇曳,“我心里真的不想去千里之外的南越,去和一个我素未谋面,不知道性情的男人共度一生。”
清辞默然,一个刚过及笄之年的女孩,就要背井离乡嫁做人妇,去适应另一种全然陌生的生活,难怪她会不愿。
燕宁擦掉眼泪,闷声道:“跟你说这些干什么,我回宫了。”
清辞顿了顿,站起来,在她背后说:“我没记错的话,宴请南越世子是五月二十九吧?如果公主愿意带我赴宴,我有办法让南越世子主动退婚。”
燕宁倏地转身,一瞬间眼中迸发出热烈的希望:“真的?”
清辞笑说:“我们可以立下军令状,做不到,我任凭公主宰割。”
“好!”燕宁像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般抓住清辞的手,“如果你真能帮得了我,你想要什么报酬我都满足你!”
……
送走燕宁,清辞回到自己的东厢房,准备让人准备热水沐浴,冷不防看到楚诏坐在椅子上,把玩她的茶杯,吓了一跳,连忙把门关上。
“你怎么进来的?”
“走门进来的。”楚诏噙着笑谁,“你那个小丫鬟给我开的门。”
门外传来争渡吃里扒外的声音:“这次能大获全胜,多亏了侯爷,小姐你就好好感谢侯爷吧!”
楚诏已经换了一套常服,月白色的锦缎衬出他另一种尊贵,笑着说:“你的丫鬟都比你懂事。”
“……”清辞认真想了想,决定不接他这句疑似调情的话,走过去正经地问,“侯爷是来告诉我,陛下对上官澜歌的处置的?”
“嗯,陛下封了上官澜歌为夷安公主。”
清辞愣了一愣,反应快得不像话:“要联姻哪国?不会是南越吧?”
楚诏眼底笑意浮现又隐去,浮现淡淡惊异。
他一直都知道她聪明,但她聪明得超乎他的想象,多智而近乎妖。喜欢侯爷宠妻:重生庶女狠嚣张请大家收藏:(shandu.fun)侯爷宠妻:重生庶女狠嚣张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shandu.fun)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