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这话说的竟然这么坦荡?
姜瑜下意识回嘴:“你外套怎么了?”
“不怎么。”裴砚淮解开包装袋,往于雯雯位置上一坐,就跟这儿本来就是他地盘一样,拿出馄饨和小笼,以及其他的菜色,推到她面前,她看一眼不太像外卖的饭:“你做的?”
“家里厨师做的。”
“哦。”回完,侧头睨他:“那你给我吃干嘛?我跟你很熟?你给别人送去,我不要。”
裴砚淮抬眼。
姜瑜原本气势碾他一头,被他这样看心里一虚,邱敏带给她的火气陡然间消失殆尽,但仔细探究又觉得不服气,上次也是如此,他一这样望她,她就跟做了亏心事儿一样没声出来,完了不搭理她不说,还跟其他人聊那么嗨,也不知道这几天给了多少人联系方式。
想着想着更不高兴。
她推走饭,有股儿跟他对着干的小任性。
裴砚淮静片刻,而后气音叹了口气。
他背往后靠,揉了揉脸,疲着:“那你饿不饿?”
“不饿。”她环着臂,低低回。
“早饭吃了没?”他再问。
姜瑜秒答“吃了”,下意识的去回忆。
一杯牛奶。
没了。
她捋一把头发,轻抿了抿唇。
裴砚淮撑着脸,过完她的反应,提起:“晚上我送你回去。”
“我干嘛要你送我回去?”迅速反问,姜瑜手抄进口袋,摸到两根棒棒糖,手指轻摩挲,“你那么多人要送轮得到我?”
讲完等裴砚淮回,可他不按照她步骤走,盯她半响,他打开馄饨盖子,另外拿勺子进去搅拌均匀,最后把她落到身前的发丝撩到后面,说:“我没送过别人。”
“不信。”
“那怎么样才信?”
裴砚淮这会儿的语气像哄,妥协的味道很重,不是觉得她无理取闹想要尽快敷衍完她做别的,而是真的把她的小脾气揽在心里,再从中找对策去解决,有耐心有时间陪她耗。
姜瑜默三秒说不知道,却问:“你上周加的那个女生,你没跟她聊?”
裴砚淮眯了眯眼,思索一下,但是没有结果,遂向她问:“女生?”
她提示:“周四中午那个。”
他又默十多秒,终于像是记起了什么,拎字眼:“我加她?”
“难道不是?”
她这四个字脱口而出,裴砚淮的表情产生细微变化。
好,好了,看戏的样子出来了。
姜瑜吸一口气,丢盔卸甲算是被她做到极致了,暴露自己的想法暴露的过于快速,形势完全颠倒。
裴砚淮像是握住了她的弱点和刺他的根本原因,抬起二郎腿,手机在手心里转,他讲:“我没加她。”
“…哦。”她答的缓慢且毫不在意,连刚刚只是随意聊聊的姿态都摆出来了,这还不成,得挽尊得博面子,接上一句:“加没加跟我又没有关系。”
“没关系?”裴砚淮好整以暇道。
“没关系。”
“那就没关系。”他回。
姜瑜一噎。
他转折来的那么快,好像并不在乎最后的结果,前面的那些话似乎只是逗她玩,给她一丝甜头又在关键时刻终止这场谈话,解释既然给了,那她要或不要就是她的事。
思索出这几层意思,对上他稍显玩味的目光,怔了怔,一瞬间觉得还没完,正打算说点什么,他慢条斯理补上后半句话——
“不过以后会有的。”
-
托裴砚淮的福,这顿饭吃的不错。
如果没有人来骚扰的话,就更不错。
下午第一节本来是体育课,由于上课铃打响后数学老师来通知课程调换,导致一堆人兴致缺缺的从刚刚放晴的操场荡进班,不高兴的掏出数学试卷准备新一轮的压榨。
而姜瑜还在底下回复该死的消息,回她妈妈,回她大姨,因为邱敏的反常,刚才问079原主她妈妈有什么问题,079答的含糊,不太对头,但能理解,毕竟原主的母亲是个什么样子的人跟抓渣男一点联系都没有,别人家的家事也没有必要过多涉及,所以三节课她除了作几下裴砚淮,就是防止那三人来学校里瞎闹,并且忍气吞声的承诺会早点回去。
情绪过分压抑,前两课没怎么听进去,这样的状态在背着裴砚淮跟邵旭晨闲谈时散去。
邵旭晨作为裴砚淮的开裆裤兄弟,是添油加醋鼓舞人心的一把好手,姜瑜听他情深意切的说了一大堆,从中记下了关键词。
课间休息里走神的翻着书,一件一件的过着某些事情。
——书上,上周落下的各科笔记在,今早四节课的重点难点在,是裴砚淮写的,桌洞里的牛奶面包是他上午买的,没写完的语文作业是他抽空补的,数学试卷是他订正的,旁边的注释是他弄的。
还有其他的小事情。
外面小雨连绵,她发丝拂动,夹杂着潮湿味道的风袭过来,心口酸胀,竟分不清今夕是何夕。
……
第三节课预备铃打响。
裴砚淮从办公室回来,她正整理着周五发下来的新鲜试卷,他大爷似的坐位置上,嘲她工作量够大。
所以说裴砚淮这个人真够她受的。
只要关系一破冰或者他自个儿参磨透什么事情就混蛋的要死。
姜瑜没好气的回他你今天工作量也不小。
他看她。
她把一叠试卷拍他桌子上:“你不是尖子生吗?那这些你给我写。”
而后把自己笔也给他:“我喜欢用0.38的。”
完了还不想给他任何拒绝机会,不留空隙问:“你去不去打球?”
邵旭晨刚刚讲他们包了常去的篮球场。
易霖那批人也会去。
这局是临时组的,问裴砚淮,裴砚淮说看情况,他这边一看情况,邵旭晨就爽歪歪,易霖缺主力,肯定能输他一把,到时候坑敌队一顿大的简直不要太开心。
她想,与其回家去应付那伙人,不如去看球赛。
裴砚淮转她的笔,反问:“你想去?”
“想。”
-
第三节课结束,一班从沉寂中恢复过来,气氛开始高昂,男孩子们抱着篮球呼朋引伴的去往体育馆,女孩子们挽着手臂脆生生的笑着,场面十分和谐。
楼梯上人来人往,你追我赶的学生不在少数。
下一楼时跟刘亦白那伙人碰上,如果是她一人刘亦白可能会做点什么说点什么,但现在身边多了一个裴砚淮,加上友人全跟,气势摆在那,他就不敢发出任何声,就好像男人之间有着比女生还高的歧视链,对方的一言一行都能成为众矢之的的焦点,裴砚淮之前只把他当成一个普普通通的渣男,瞧见他都不想花一秒钟在他身上,但这会儿态度不太一样,对他多了点“兴趣”,竟然愿意撂一眼给他,走的每一步都压他压的死死的,驶向不同地方时轻擦他的那一下肩膀,在此刻都有着冲天的“你等着”暗示。
外面雨仍然在下。
裴砚淮带着姜瑜走,寒风穿过树叶刺进身体。
而她探见了刘亦白抬眼望她那瞬眸中闪过的那一抹“惋惜”。
……
推开篮球场的门,易霖他们已经到了。
熟悉的地方和摆设,那一众狐朋狗友仍然踊跃参加任何小活动,无非是打算“随波逐流”坑输家一顿饭。
室内很暖和,周边的人大部分都是女生,男生几乎都上了球场,只有刚结束完比赛的几个在下头第一排坐着。
篮球与地面的撞击声、进球的呐喊声此起彼伏,震着耳膜。鞋子摩擦的“咔吱”响动不间断的传出,时快时慢。热汗在流,属于这个年纪的轻狂在这里得到充分的体现。
姜瑜搁常待的位置上坐,背靠座椅,嘴里嚼着泡泡糖,腿抬着,膝盖上摊着裴砚淮的外套和那本没看完的杂志,她眼睛扫过四周,跟不同的人对上视线。
都没理。
最后将目光锁在正中间处跟易霖交谈的裴砚淮身上。
他衣服已经换上了,一身黑色球服,身段挺拔有型,在绑护腕,特帅。俩人讲了些话,过片刻,易霖斜额朝她一指,表情“慈祥”的什么毛病都挑不出来,唇动了好几下,而后裴砚淮侧头看对方一眼,嘴角懒洋洋的勾起,左手抄进口袋,向她看。
易霖什么想法她不知道,但裴砚淮肚子里什么坏水她真是知道的透透彻彻,隔着半个喧嚣的球场,伴随着旁边的私语和外面细碎的雨打芭蕉声,将他眼里的坏模样收到心里。
接下来跟无数人聊了“天”,之前也是这样,周旋于他友人间抽不开身,一句话要反复说上七八遍。他们打探她的消息打探的起劲,来的几个妞性子不错,对裴砚淮带来的人好奇到不可思议的地步,夸她眼睛好漂亮,又讲自己早听人说过她。
这个“人”,应该指的是邵旭晨。
早该知道邵旭晨藏不住事儿。
她打算坑邵旭晨一顿,不然不爽快。
打发走那群人,继续翻看杂志。
没翻几分钟手机就震几次,拿出来看一眼是谁。
大姨。
姜瑜不搭理。
杂志翻完的时候球已经打到第二场,她懒懒的掀开眼帘。
裴砚淮要下场,在叫人过去替他。
这会儿他后颈和侧额有汗,前额碎发湿微湿。头顶灯光柔和,外面雨势渐大,偶尔滚过几次惊雷,闪过的白光覆在他的肩身,胸膛轻起伏。他手臂上有运动过后明显的肌肉线条,下巴瘦削,球从他手里“砰”一声弹到地上,再从地上入到他人掌心。
他转身。
其他人有意识的止住话音,没法控制看热闹的心情,纷纷注视他。
裴砚淮到一排饮水区抽一瓶矿泉水,边拧边慢悠悠向她走。
姜瑜合上杂志,同他视线交汇。
他上一级台阶,她心就麻一分,他落座带来的风一如既往的甜,想着得赶紧把他拐过来,省的总有人惦记他。
裴砚淮手肘抵膝盖,望她:“饿不饿?”
“不饿。”她回完看一眼时间,五点四十多,然后顺势粗略过一眼进来的消息,瞥见“迷路”两个字差点要笑出来,索性忍住了,若无其事摁灭屏幕,讲:“我渴了。”
他把水递过来。
姜瑜接过,抿一口,手磨着瓶身,“迷路”两字在脑海里挥之不去,根本没法想象这个年纪竟然,竟然会还会有这样的经历,她撩一把头发,一边思索着怎么去应付这几十条消息,一边伸手去够瓶盖,手还没碰到他的手,他快一步顺走她的水:“不用盖。”
“哦。”她回的快,状态没归位,看他的唇触到她刚沾过的地方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倒是觉得他滚动的喉结挺性感,看几秒移开眼,手搭大腿撑着脸,没注意到周边的情况,自然而然问:“你球要打到什么时候?”
裴砚淮用拇指蹭掉水珠:“看你。”
她轻飘飘的侧一点头:“你这么没主见啊?”
“没。”他把水放地上:“手机给我。”
“谁的?”
“我的。”
姜瑜从自个儿卫衣口袋里掏,掏出来扔到他怀里,他接稳,手指点击数字解锁,随后打字的音效传出,她听几秒,语气平常问:“打完球开始泡妞了啊?”
裴砚淮笑。
最受不了他这样,他每次不看她笑的时候都让她心跳加速,明明安静的做着手里的事情,看起来不会被任何东西影响,也不会去回应什么,可就是让她觉得自己一直在被关注着,跟他之间好似有根紧密相连的线,一举一动都被他记住了。
听见邵旭晨大喊的声音,她才想起来:“上一盘是你那队赢吧?”
“嗯。”
“邵旭晨是不是说他输了要请吃饭来着?”
“嗯。”
“去哪吃?”姜瑜短暂性的遗忘家里的糟心事,现在才终于回到无忧状态,瞳孔亮晶晶,有那么点小兴趣。
而这点小兴趣被裴砚淮瞧去了。
他停止打字的动作,盯她三秒:“还没定。”
“谁来定?”问。
“你定。”
裴砚淮答的就像邵旭晨必输一样,胜负欲没起来,话却先撂了,她问:“你这么确定他会请客?那你会赢吗?”
“爷一直赢。”
……
以为能看见他赢,也能吃到晚饭,但中途被迷路的亲戚截胡。篮球场出门右转就是地铁站,他们坐地铁七拐八绕降临到这一个站点,因为不知道怎么转车,地图搜半天也没从人群嘈杂的地方出去,加上手机没电更拉不下脸问别人,只好互相交换手机催命一样的轰炸她,她受不了这个,也怕他们真的出什么事情,针对方姨最后发送的地址回复:就来。
给还不“熟悉”的易霖留了信,是想跟裴砚淮打一声招呼的,但他只露了一个背影,并且短时间没空档分给她,边走,边划开接听键,置耳边,充耳不闻那头人憋久了产生的暴怒与不安,推开门的同时发问:“你多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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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瑜:姑娘我真他妈是服了这三张“牛皮膏药”。喜欢冬渔[系统快穿]请大家收藏:(shandu.fun)冬渔[系统快穿]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shandu.fun)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