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了,崔崇几乎没有出现过这种惊慌失措的表情,不过今天他真的慌了。皇帝在自己眼前被杀,这是一个响亮的耳光。臣伺君的传统思想还是根深蒂固的,崔崇再是强者,也有着忠君思维,这千万剑芒飞快的刺向皇帝,亮闪闪的划过他的瞳孔。
空气凝结了,千万人毫无声息,大家都傻了,一个个呆若木鸡。
千万光芒划过天空,转瞬即逝的金色光芒却带着刺客坚决的意志,片刻后,好似尘埃落地。
最先回过神来的还是崔崇,他沮丧的看着平静的观礼台。突然,他飞快的几步迈向前,揉揉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乌云已经消失,台上是奄奄一息的灰衣人,天空朗朗无云,微风轻拂,年轻的皇帝俊朗瘦削的身影笔直的站着,衣阙轻轻的随风拂动。
回过神来的护卫们一拥向前,把皇帝团团围起来,一群人把地上不知死活的刺客捆得严严实实的抬下去,刚还鸦雀无声的演习场,立刻变得人声鼎沸,大伙激动的看着自己的君王,激动的大声喊着皇帝的尊号,激动地手舞足蹈不知所云。
崔崇静静的看着皇帝,别人没有看到,但是他清楚的看到了,在万道剑芒倾盆而下的紧急关头,站在皇帝身后神秘的皇后轻轻的靠在皇帝身边,一只手快速的划了一个五角星芒,柔和的白光毫无声息的将万道剑芒融化掉,将厚重的乌云融化掉,乌云消失殆尽之时,地上跌落了奄奄一息的灰衣人。
“她是什么人?”崔崇在心里重重的问。自己都奈何不了的巫师刺客,被这个神秘的女子轻轻化解,这是对崔崇最大的打击。一直以来,他以为在龙国,甚至在这片陆地,自己已经是强者了,但没想到消失多年的巫术便让他手足无措,更没想到就在身边,还有如此强大的存在。
“回宫吧。”皇帝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身边的侍卫们赶紧开道,皇帝牵着皇后慢慢的从大伙的眼前走远,上銮车,消失在宫墙内。
崔崇也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两军的指挥官,冷冰冰的眼神刺得两位将军抬不起头来。“查”,吐出这个字后,崔崇也转身离开。
参加演习的士兵结成整齐的队伍离开了,围观的老百姓们也一哄而散了,观礼的大臣们早已随着皇帝的銮驾离开了,其他一些散乱的兵士三三两两的议论着,也朝自己的营房走去。
在一个偏僻的小营房里,一个少年正细心的用石碾将晒干的药材碾碎,淡淡的药味在小小的屋子里弥漫开来。
身边,还有一个瘦弱的小道士,小道士一身干净但已经明显破旧的暗青色道袍,乌黑的头发整齐的在头上完成一个发髻,脸上一双灵动的眼镜神采奕奕。
“师兄,你说今天那个刺客是什么来路啊,连崔将军都奈何不了他,他是不是比崔将军还厉害的强者啊?”小道士一边整理手中的药材,一边兴致勃勃的和神念的少年聊。
毫无疑问,刺客、皇帝、暗杀,这些词已经充斥整个皇城,大伙茶余饭后都在谈论,茶馆饭庄,只要是人流密集的地方,无一例外的在谈论此事。
“应该还是崔将军厉害,知识崔将军对刺客的套路不熟悉,被钻空子了吧!”少年还是聚精会神的碾着手中的药材,没有被小道士的兴致影响。
“不会,师兄,我当时听你低声说了一声,什么什么巫师,那是什么啊?”小道士似乎并不满足于少年的回答,好奇的眼神紧紧盯着少年的脸。
“小吉,别瞎说,”少年严肃的看着小道士,“记住,祸从口出。”
“不是只有我们嘛,我又不会到外面去说。”小道士潸潸的说到,然后继续整理手中的药材。
不只崔崇一个人知道,现在正在碾药的少年也看到了,神秘的皇后以巫治巫,化解了针对皇帝的一场刺杀,刺客是一名巫师,在大陆消失几百年的巫者。
少年是军营的军医,在战争中救了不少士兵,受到了很多底层士兵的尊敬,少年虽刚十六岁,但已是军营的医官,拿着军队的薪水。
少年名叫秋泽,身边总跟着一个瘦小的小道士,一直给他打下手。小道士十二三岁的样子,热情开朗,显然在军营里很受欢迎,大伙都知道小道士叫少年师兄,师兄自然带着师弟。
还有一个人,一直沉默,那就是血玉中神出鬼没的陈水洛,陈水洛比秋泽看得还要清楚,灰衣人用的巫术是千年前巫者们常用的化气为箭,即把敌方攻击的剑气通过巫化,成为自己攻击别人的武器,这道巫术杀伤力极强,但反噬也很强,巫者一生只能使用一次。皇后化解巫化的一招,却是千年前也为秘术的无形,大象无形,所有尖利的攻击,被无形所包容后,亦幻化无形,无形是巫皇一族不外传的秘术,使用极费心力,使用者也是大巫师以上才能操控。
“皇后难道是巫皇后裔?”,陈水洛一直不断的在心中问自己,连秋泽也没有搭理。千年前,陈水洛是巫族长老,八位长老守卫巫皇一脉,陈水洛死后,皇脉怎么样了,这几年他也一直打听,但一直没有消息,别说皇脉了,就连一个普通的巫师都没有见过,今天却一下子见到两个,一个甚至会使无形。
“不,一定要搞明白。”陈水洛在心中坚定的说。作为长老,虽然千年后的世界已然不同,和别的长老之间的联系早已断掉,但对皇脉的忠诚和对巫族的责任,让陈水洛更加坚定。
“前辈?”感觉到血玉中陈水洛激烈的情绪变动,秋泽在心中轻轻的呼唤。小道士早已溜达到外面和别的士兵们热闹的谈论今天突变,屋里的少年依旧在认真的碾着药材,但两人正在秋泽的脑海中交谈。
“我想接近这两个人,这两人一定是巫族后裔。”陈水洛对秋泽说到。
“我也看到了”,秋泽回答,“但我们的身份,一个是大狱深处的囚犯,一个是皇宫之中神秘的皇后,我们如何接触得到?”秋泽反问。
现在的秋泽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傻乎乎的乡村少年了,几年来的走南闯北,在军营之中见惯了的生离死别,让少年的心性更加沉稳,也不付当年的单纯,但敦厚纯良的性子却一直没有变,所以,他总是尽量的挽救受伤的兵士,尽可能的在死亡线上把他们拉回来,他也从来没有表现过自己是修道中人,仿佛只是一个医术高明的普通少年。
“我清楚,只是我不甘心,我想机会会有的,终究我会搞明白的。”陈水洛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
“是啊,会有办法的”。秋泽也在心里默默的说。这些年,从白云山到皇城,从流浪到进军营,带着一个天性乐观却毫无心机的小师弟,秋泽也慢慢的把急躁的性子磨出来了。一边练功,一边生存,一边还要调查当年灭村案的真相,秋泽的心一天都没有轻松过。
秋泽也放下手中的石碾,将磨碎的药材收进一个小陶罐内,细心的用小银称配置着比例,外面小道士大声的笑声和兵士们善意的打趣声清晰可见。喜欢天谕之引请大家收藏:(www.shandu.fun)天谕之引六六闪读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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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