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下午,叶莘的十招定胜负微微惊艳了众人,有的还没准备好看戏就已经结束了,这速度也算是快了。
对方若是平平无奇也就罢了,可众人都知道,那人是上次前五十。
场上足足安静了半盏茶的时间,才陆陆续续有人说话,皆是小声地惊叹着叶莘方才的表现。
话题渐渐传开,有很多关于叶莘的一些言论,乐于竖起耳朵,细细聆听。
“这是哪派的公子,生得玉树临风,修为也这么高,我怎么以前没注意到呢?”
“我对他也没印象,按理说不应该啊。”
一旁的大师兄道:“我记得之前肯定没这号人物。”
对面另派的一名男弟子站出来道:“我怎么好像见过这位道友。”
他的师妹看向叶莘点头道:“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他。”
而叶莘早就在打完后就下台了,他回来坐下,对他人的谈论充耳不闻。乐于却注意到在他刚坐下时轻皱了一下眉头,仅是一瞬,很快就恢复了往日的平淡。
乐于心道:叶莘某些地方跟二哥还挺像的,明明天赋异禀却从不张扬,明明都颇受他人待见却喜欢独来独往。
这时忽然有个少年唯唯诺诺地走到叶莘面前,一看叶莘,忽然欢喜道:“恩人,真的是你!”
叶莘抬眼看他,看了有一会儿,他对这少年道:“你认错人了。”
“公子,我不可能记错的。三年前北固城,就是你救了我!虽然你又长大了,但是模样没变,就是你救的我!”少年仍在挣扎。
见这少年坚持,叶莘给了莫宣一个眼神,莫宣立马会意,上前将这少年边劝边带走了。
待人走后,叶莘望了过来,乐于对他一笑,忽然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
三日过完,擂台比武第一轮算是彻底结束了,中途休息一日,之后才进行第二轮比试。
休息这日,乐于练了半天的武,下午时才被宋森然拉着下了山。令乐于意外的是叶莘和莫宣居然要同去,而严知节反而不见踪影。
下山途中乐于才知道严知节早上便带着范义武、明文下山喝酒去了,甚至还去逐仙门小院把宋木希拉扯了去。这简直骇人听闻,敢拉宋木希去喝酒游戏的他算得上第二人,第一人是宋植。
山下有个小镇,不少弟子都去了,宋森然此行也是为了带他们去那儿玩。
四人御剑下山,到了山脚没想到居然遇到了宋林望。宋森然一问,才知道原来是严知节把宋林望骗了出来,宋林望发现之后非要回去,严知节他们怎么劝都没用,最后只能自己走了。
眼见着宋林望踩上锐之就要回去,宋森然随口一问:“二哥,你要跟我们一起去镇里看看吗?”
这种邀请宋林望十有八九都会拒绝,但今日他沉默后居然答应了。宋森然撇过头,露出一个欲哭的表情,调整好表情后转过去又笑道:“二哥,今日太阳可真大啊,你经常在屋中会不会有些不习惯?”
宋林望道:“不会。”
宋森然又嘻嘻道:“诶,今日天气这么好,下山去市集的弟子肯定不少,挤来挤去的肯定很热闹。”
“还有还有,乐哥哥莫石头他们也去,二哥你……你要是真的要去就多担待担待他们啊。”
见宋林望看了过来,乐于对他微笑示意,换来了宋林望一剜。
宋森然说了一大堆,不想让宋林望同去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但宋林望只是盯着她,直到她说完,他才道:“说完了就带路。”
没办法,计谋失败,宋森然只好在前面带路,嘴里还小声嘀咕着:“今日真是太阳打西边升起东边落下了。”
市集还真如宋森然所说,密密麻麻都是人,让宋林望一到就立起了周身无形的利刺,戾气颇重,不少人想要接近搭话却又害怕。
这里卖什么的都有,宋森然看到什么都要上前摸一摸碰一碰,有用的没用的买了一大堆,跟在后面的宋林望只有使劲往鲲鹏袋中塞。
卖糖葫芦的从旁边经过,莫宣喊住了那人。对乐于说道:“乐于,你上次不是想吃吗?”
“嗯。”乐于笑着回应,抽出一串糖葫芦后就开始找自己的钱袋,还没找到就看见叶莘的手伸了过来,替他把钱给了。
乐于赶紧翻出自己的钱袋,倒空了里面也只有两个铜板,他有些苦恼,咬咬牙还是拉过叶莘的手,把铜板放在了叶莘手中。
见叶莘看了一眼手里的铜板又看向了他,乐于不好意思道:“今、今日再赊一次账,以后慢慢还,行吗?”
“嗯。”叶莘浅笑一应完,淡然地将铜板放到了鲲鹏袋中。
乐于咬下一颗糖葫芦,还是小时候那样酸酸甜甜的味道。
宋森然跑远了,几人慢慢悠悠地散着步。乐于边吃边走了一会儿,忽然听到了妇人的笑声,乐于望过去,只见莫宣背对着他们正在一个小摊前挑选着什么。那摊主笑得合不拢嘴,还不停向莫宣递着什么。
刚刚莫宣还是旁边,究竟是什么时候过去的,乐于毫不知情。
乐于偏头一看,那摊上似乎卖的是一些胭脂水粉还有一些珠宝首饰。他心中疑惑,脚步也停了,他一停,旁边的叶莘宋林望也跟着停了下来,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了不远处那个背影。
虽说不知莫宣在挑什么,但三人听得到那妇人激昂的欢笑声。
“唉,小公子,这个怎么样?你看这凤纹,看这色泽,哎哟,这可是上上品啊,保管您过了我这小铺就找不第二件!”
莫宣似乎说了什么,声音很小,三人听不清。
“不行?那您再看看这件,这套可是按着当年的大美人上官昙现的首饰打造的,传闻凡是戴上的人没有一个不把人迷得神魂颠倒的。”
莫宣又说了什么。
“不必?”那妇人一愣,神情有些烦恼又有些不甘,拿起来了另外的首饰给莫宣看,“小公子,那这个怎………”
“这个也不行?”妇人更愁了,莫宣似乎拿起了什么东西,那妇人急忙阻止道,“公子,这个不是,这个是小儿……小儿特意拿过来的!你看看,这个不庸俗了吧。这可是最新锻造出来的,供不应求啊,绝对独一无二!别家肯定没有!小儿特意寻了好久才找到的!”
她的态度瞬间改变,后面不知情的三人更加疑惑了,相互对视也无果。
莫宣似乎满意了,只听那妇人小心翼翼道:“看您诚心想要,这样吧,收您五十金,您看怎么样?”
莫宣果断付完钱,将东西放进鲲鹏袋中,一转身便对上了三人的目光。
他一时无言,而身后的妇人还大声喊道:“小公子,以后常来啊。”
愣了片刻,莫宣才走了过来,微微低着头道:“我买了点东西。”
这么说大概就是不想让人知道吧,乐于笑道:“小然跑远了,我们去找找她吧。”
莫宣点头,宋林望也没说什么,往宋森然离开的方向走去。乐于走了两步,忽然听到叶莘对莫宣道:“需要什么买便是。”
“不需要什么,多谢公子。”
四人分头边慢步逛着边找宋森然。走着走着,叶莘忽然停下了脚步。乐于转过去一看,忽然眼前一黑,仅是一瞬又重见光明。
他从两个孔中看到叶莘对他淡淡笑着,说了声“这个适合你。”
把面具接下翻过来,乐于一看,是一个白羊面具,模样可人,两只耳朵耷拉在头边,嘴角微翘。
原来旁边是是个面具摊,乐于看着手里的面具笑了。把木架上的面具全都看了一遍,乐于豁然开朗,取起一个两颊红扑扑,大笑娃娃脸的面具扣在叶莘脸上。一看,自己先情不自禁地笑弯了眼睛来,还对叶莘说:“不错不错,这个好看,太适合你了。”
叶莘搭在乐于的手上把面具摘下来一瞧,调侃道:“小乐看面具的眼光是这样,让我不禁担心你看人的眼光。”
乐于拿着两个面具比较着,道:“看人啊,应该还是比较准的。”
叶莘笑,问:“那你且说说是我是怎么看你的,我看准不准。”
“你对我很好。”乐于想了一会儿,举起手里的羊面具晃了晃,笑道,“我想你就是这样看我的。”
叶莘道:“但愿日后择伴侣你也如今日这般。”
“我没找到小然。”莫宣过来了,“乐于……你这眼光也太差了吧。”
宋林望也过来了,简单吐出个“没找到”。
忽然前面百姓都叽叽喳喳的聚集过去,应该是出了什么事。乐于把面具往木架上一挂,四人随即跟了过去。
四人是在一堆人中找到宋森然的。他们到时,宋森然正把一位姑娘护在身后,大骂着对面陌生的少年。
那少年明显是哪家的公子,痞里痞气的,宋森然骂着他,他非但不恼怒,反而笑嘻嘻地摸向宋森然的脸,嘻嘻哈哈道:“行啊,她爹把她卖给我了,你不让她跟我走,那你就替她跟我走。”
宋林望当场脸色一变,眼中的寒光似乎能杀人,他掌中已经聚起了灵力,被乐于和莫宣拉住了。要是让宋林望真打出这灵招,这小少爷起码要在床上躺上三个月。
宋林望冷冷喝道:“滚开。”
“二哥,小然不会吃亏的。”乐于温声提醒道。
莫宣也道:“二公子,令妹不会吃亏的。”
“砰”的一声惊到三人,一看,原来宋森然直接使出一个过肩摔,让那小少爷哭爹喊娘地躺在了地上。宋森然嚷道:“走你个头,你这矮冬瓜臭混球哪来的脸为非作歹,今天姑奶奶就教教你什么叫猪狗不如。”
宋林望这才甩开两人的牵扯,用刀眼盯着那地上的小公子。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扶我起来。”小少爷支着腰冲下属喊道。这群下属这才一窝蜂地冲向宋森然。
“我扶你。”宋森然将姑娘推到一边,拽起那小少爷的手就往下属那边甩去,一排的下属上也不是不上也不是,只能犹豫地听着骨头咔咔作响的声音。
一番下来,这少爷被打得鼻青脸肿,宋森然松开他,拍拍手,往躺下的人旁边丢下一袋银子,笑道:“唉,都说了你还不如猪狗呢,猪狗都能跑掉,你却只能被我打。再见啦,不如。”
一人偷袭,宋林望直接一个灵招把他推出几丈。
宋森然对着那姑娘说了几句就心虚地走了过来。
几人移步,宋森然跟上宋林望,眨着大眼睛抢先说道:“二哥,你真好!我还以为你又要说我呢。”
宋林望停下,认真地看着她道:“下次再有人要动你,记得下手重点,别让我出手。”
宋森然笑得更开心了,称好。
片刻后,几人到了一处湖泊,不为别的,只为宋森然想玩。她吵着要吃鱼,说是在不当山上每日吃素都快吃吐了。几人说去酒楼里吃,她非不肯,非要自己捉,还打算带几条上山偷偷吃。
宋林望叶莘正要用灵力,宋森然却突然跑出来阻止他们,还从鲲鹏袋中取出了几根鱼竿分给四人。她道:“难得出来玩,钓鱼这么好玩,怎么能用灵力来呢?再说了,灵力一炸,鱼全死了。”
乐于怀疑她早有预谋……
把鱼竿支好,几人都安静地坐着等,只是没过一会儿宋森然就率先站了起来,她在原地绕了两圈:“怎么还没动静啊,这湖里该不会没有鱼吧。”
“再等等看吧,方才我看到岸上有一根坏了的鱼竿,想来应该是有鱼的。”乐于说完,腾出一只手来向宋森然招手,示意她先坐下。
宋森然摇头,道:“我去二哥那边看看。”临走时还让乐于帮忙看一下她的鱼竿。
方才分完鱼竿,宋林望便独自走开了,叶莘乐于四人随便选了一个位置,恰好与宋林望隔了一个山脚,看不到他那边的情况。
宋森然的位置在乐于与莫宣之间,她久久没归来,鱼竿有了动静都是乐于和莫宣轮流看管的。
“小乐。”叶莘忽然喊了一下乐于。
顺着叶莘的目光望去,乐于看到了湖面上那一抹鹅黄的身影,御着剑飞在水上,速度很快。
她在看到乐于三人后还挥手扬声喊到:“乐哥哥,有鱼!真的有鱼耶,我看到了好大几条!”
乐于一下子站起来,着急道:“小然,快回来,这湖不浅,你御剑还不太熟练,快回来。”
好在宋森然还算听乐于的话,她应了一声便驱剑往岸边飞来。
眼见着她越来越近,剑也越来越不稳,岸上的其余两人也放下鱼竿站了起来。
好在虽然不稳,但是快到了。就在这时,一条大鱼突然跃出了水面甩了宋森然一脸的水,宋森然擦着眼睛没顾上脚下的剑,当即“扑腾”一声掉进了水里。宋森然在水里扑腾了两下,慌乱中一直喊道:“莫石头,救我,救命啊!”
“小然!” “宋森然!”
“小乐,有危险,别……”叶莘还没说完,乐于早已冲过去踩进了水里,叶莘伸出的手拦了个空,他手指蜷缩,将手收了回去,立马也向湖边跑去。
莫宣拦住叶莘,急急说了一声“公子,我去就好”,也跳进了水里。
先开始还好,渐渐的,乐于越游越觉得不对劲,水下好像有什么东西一直把他往下拉去,他当即反应过来那条鱼的不对劲,只不过为时已晚,他中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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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