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就想走后门

    至少最开始的时候他俩谁都没有刻意回避对方,打也好骂也罢也都是真性情,交流也挺多。
    但现在何锐熙刻意回避林一阳,林一阳也不再纠缠,他没办法再纠缠,她执意要离开他,他只能漠然接受,虽然俩人看着平平静静,但中间总是隔了那么多甜蜜,温存,情动,喜欢,和身体的亲密接触,所以要真正平静的对待对方根本就不可能。
    所谓真心喜欢的过的人,一起经历过所有心知肚明的喜欢,做了所有因为喜欢而做的事情,分手了不可能做朋友,因为中间隔的东西太多。
    但他俩也没到分手了就黑脸的程度,没有分手就再也不想见对方,或者见了连招呼都不能打的地步,虽然何锐熙刻意避着林一阳,林一阳也不会去主动找她,但都是一个班每天都在眼里,也难免会遇上,再加上中间还有秦升这个粘合剂,不停的在他俩之间传话,为他俩转述下对方的境况之类的,还有经常会充林一阳的信使督促何锐熙不要太浪荡,该学要学。
    还会代林一阳跑路,把林一阳给何锐熙专门做的数学知识点归纳和解析给何锐熙送过去,虽然何锐熙说了无数次不需要这种接济,但这种人道主义的救困接济还是源源不断的送来,到后来何锐熙也习惯了,妥协了,来就来吧,全当交了个笔友,笔友不定期会来信,只是这笔友交流方式太奇特,全是数学解析,这笔友的送信方式也奇特,在科技如此发达的今天他依旧采用了最原始的方式,信差传递,从前时光很慢,书信很远,一生只够爱一个人,现在时光不慢,书信也不远,目前也只愿喜欢一个人。
    反正也拒绝不了,或者说何锐熙从心底根本就没想彻底拒绝,总之这每星期一次的数学知识点归纳解析都会由秦升信使准时送达,何锐熙准时翻开,依旧除了抛物线就是方程式,要不就是函数数列几何体,何锐熙总是执着的想从这些数学符号里研究出点儿带感情的,研究完却一丝一毫文字类的情感描述都没有,但她知道这每个符号,每条抛物线,每个方程式数列几何体都是林一阳心意的表达,满满的在意我还喜欢你。
    她也给了她能给这份儿喜欢和在意最大的尊重,每星期的数学归纳和解析她都有好好保存,放在她最在意也最私密,写满了她的心事和喜欢写的东西的本子里,视若珍宝。
    至从搬到后边她避无可避的跟江枫来往更频繁了,江枫在别人眼里是问题少年,坏孩子,她在别人眼里一样的存在,但他俩知道自己和对方或许没他们看的那么神,关键他俩自觉频道也还够得上,尤其是江枫简直是人生十几年没遇到过这种红颜或者叫蓝颜也没问题的知己,他欢喜的恨不得天天贴这知己身上,要不是这知己表现的没自己这么火热,他差点儿就要把这知己领回家让自己妈认领闺女儿子还是其他的了。
    何锐熙表现的相对比较淡定,在她看来江枫这人义气,真诚,也真实,没那么多弯弯道道,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刀架脖子上也不喜欢,所以交流起来简单真诚舒心,所以就多了个哥们儿。
    只是这哥们儿跟信使那哥们儿不对付,经常看着对方横挑鼻子竖挑眼的,至于跟写信那位更是两厢一见此时无声胜有声,哪怕隔着一个班的距离他俩之间都是刀光剑影,掌风呼啸,简直就天敌宿敌加仇敌。
    至从何锐熙搬到后边,彻底放飞自我,日常酷帅示人,实则破罐子破摔,彻底放弃自己开始,加上可能跟江枫走的比较近,离林一阳看似比较远,成绩也离的越来越远之后她的处境好像比之前好了点儿,至少宿舍里的东西没有再每天变着法儿的玩儿过失踪,也没什么人再当面对她冷嘲热讽过,即使背后依旧有人说三道四,尽情发挥想象挖掘她激情如火,放荡不羁的生活。
    何锐熙的睡眠依旧跟闹着玩儿一样,一晚上睡着的时候少,睡不着的时候多,何锐熙一度怀疑她会不会因此而沧桑巨变,提前进入中年行列。
    宿舍里的同学依旧非常努力勤奋,反正何锐熙见证了他们努力的每个时间,凌晨一点的,凌晨四五点的,早上六七点的,被她见证完了人都睡了,只有她顶着眼下的乌青等待着见证下一时间的勤奋。
    几乎整晚脑子里耳朵里都是翻书的声音,学习到难的地方发出的轻微的惊呼,以及夜里那束或那几束坚持不懈的手电筒光,何锐熙觉得她这辈子见过的最亮的光就是这坚持不懈的手电筒光,她甚至觉得这辈子最让她心有余悸的光也是这手电筒的光了。
    安神助眠的药她有时候还吃,医院很久没去过了,从那次被医生宣布强迫症开始她愤愤然的把诊断单子扔进医院的垃圾桶并口宣愤恨去你大爷的之后她就再也没去过,具体为什么不去,她自己也说不清,反正就是不去,大概这是她最后的倔强吧。
    医院又不去,她身体和心理的状况也没什么改善,该睡不着依然睡不着,该记不住依旧记不住,该看不下去书还是看不下去,昂,对除了小说,只有看小说的时候能敛神,除了小说看什么都集中不了注意力,别跟她杠,说看学习的书谁都没有看小说更能集中注意力,但至少别人想集中的时候就可以集中,但她不行。
    越想集中越散,越散越着急,而且看个书幻想重生,总觉得看过的没看,然后不停的返回去看,还是不停的觉得没看,再不停的返回去看,如此反复,别说继续往下看,折腾到最后脑子一团乱,基本就是飘了的状态,看着书读着字就是不知道什么意思,每个字都是恍惚的,她也是恍惚的。
    到最后索性她也不看学习的书不做题不刷卷子了,她无能为力,她控制不了自己,心里再想用功身体不配合,她只剩自暴自弃得份儿了,甚至还产生了各种想要伤害自己的念头。
    她突然特别害怕,她害怕哪天她像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一样控制不了这些想要伤害自己的念头,然后她真做了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每次把这些念头压制住的时候她都惊心到好像心脏出了问题,快速而紊乱的跳的她时常大口喘气,就真的是需要大口的喘气迫切的把空气吸到肺里,渡给身体,而不是深呼吸的那种程度。
    何锐熙对于越来越严重的心理和躯体症状非常恐慌,从她个人最原本的意识来说她对于自己身体和心理无法控制的改变是恐惧的,是排斥的,但她没有办法,她控制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被迫体验,但被迫体验不等于就要被迫接受。
    她不接受。
    所以她在不停的努力去救赎自己,依着自己的本能,其实她是慌乱的,一个十七岁还没成年,在此之前什么世事困难都没经历过的单纯的孩子,经历了这么一场因为人为引发的心理和身体的改变,而且已经被医学明确鉴定为心理疾病,她既不愿意承认,又不知道怎么办,也不知道为什么,更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所以她害怕,她慌乱,但害怕慌乱之余她一腔孤勇,依旧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去改变或者她也不奢望改变只要能改善就好。
    所以她做了所有本能认为可以对抗强迫症的行为,包括看似破罐子破摔彻底放弃自己,从前边搬到最后边,上课睡觉看小说,就是不看正经书,作业卷子不做,考试缺考提前交卷。。。所有的这些在别人看来十足的混混不学好坏学生,在她眼里其实也一样,但一来她确实做不到好学生那样了,她只能这样,二来,经过她不停的反复的对自己的探究她心里渐渐有个声音,所有的这一切好像都跟她想要好有些关系,每当她想要做好想要好的时候她的心理症状就更严重,越是想好越是不好,她带着憋屈到极点的怨愤和隐隐的她自己能对抗这种心理状态和身体状态的唯一的方法,她决定破罐子破摔了。
    反正也是烂,再烂点儿也无所谓,索性烂到极点也就不能再烂了,没准儿还能有点儿别的转机,总之何锐熙的心里即慌乱害怕,又不想被彻底覆灭,但又无能为力的憋屈着,混乱着,没有太清晰的分析权衡决定,只依照本能的顺着不知道什么势的做了所有的事情,还要做所有的事情。
    她决定从宿舍搬出去,反正每天晚上都睡不着,反正每天晚上她都被各种翻书学习的美妙声音,手电筒刺穿一切黑暗极具力量的光折磨的跟彻底崩溃没什么俩样,不如搬出去,眼不见为净,我为什么要受这种折磨,或许我能选择不那么被折磨的方式。
    星期五下午放学的时候,何锐熙在江枫跟她日常没正形的再见的时候,终于有这么一次表现的没那么想他赶紧消失,竟然还抬头一副想要跟他继续聊的样子,这让江枫受宠若惊,平时不都是恨不得我立马消失在你眼前么,今儿怎么太阳西边出来了?转性了,被我的真挚感动了?金石为开了?
    他走近何锐熙俩步,站在她桌边,没正形的邪气的笑。
    “呦呵~,今儿这是怎么了,看你这样子一副特别想跟我交流的样子,终于被我的真情真意打动了?决定以后要跟我肝胆相照情同一家,亲密无间形影不离情深似海了?”
    何锐熙脸上那点儿想跟他聊点儿什么的兴致,终于被他厚颜无耻的德性毁灭了,何锐熙看着这明明正常天天装疯卖傻的人一脸鄙视。
    “天儿还没黑就做上梦了?你觉得我能跟你为伍,您是谁啊您是本尊啊,气场要几米就几米,您说句话那些人就得抖三抖,我真心不敢攀您,您抬举了。”
    何锐熙没心没肺的跟秦升说着寡淡的自己都觉得没劲的废话,但废话还不能少,一天哪儿那么多正经话说,凑活说吧。
    但本尊一点儿没觉的没劲,还听的挺受用挺带劲的,竟还一屁股坐在何锐熙前桌的座位上,跨在椅子上,胳膊饶有兴致的姿态叠放在椅背上,竟还有了几分小朋友搬小板凳坐在那儿等姐姐讲特别想听的故事的乖巧和可爱。
    何锐熙往后靠了靠,整个身体都贴在椅背上,跟江枫的距离瞬间拉开了点儿,扒拉了俩下桌上随意翻开的某青春文学杂志,清了几下嗓子。
    “你再往后点儿呗,直接从后门搬七班得了,至于吗,我能吃了你?”
    “不怕你吃,嫌你烦。”
    江枫看着何锐熙一本正经的脸被噎到无语。
    “行,好,特别好,我走。”
    说着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装着起身。
    何锐熙绷不住直接笑喷了。
    “大傻子哎,走好,不送。”
    “傻你大爷,谁大傻子?”
    江枫说着就来招呼何锐熙的头发,何锐熙各种闪躲,江枫各种攻击,俩人打闹成一团。
    看着教室前边本来准备回家的林一阳,一脸黑线,气都喘不匀了,深一口浅一口的气打四面八方来。
    等林一阳的秦升也发觉林一阳周身气场不对,似乎能一拳砸塌一面墙,一面白墙,墙面白,什么乱七八糟的,总之大神好像动气了,他精准的捕捉了林一阳似有若无的看向什么地方的目光,看见了触目惊心的一幕。
    “我艹,这他/妈。。。干啥呢?”
    “俩人玩儿挺好啊。”
    林一阳径直就冲着后边去了,秦升惊觉。
    “哎,不是,你干嘛去啊?”
    “回家!”
    “回家不都走前门么。”
    “今儿就想走后门。”
    秦升急忙跟上,他看着林一阳那寻衅滋事的状态生怕他跟上去晚了林一阳就跟某人或某些人打起来。
    何锐熙江枫打闹正要收尾,眼尾瞅见一人,本着一张脸,脸色跟煤炭一样,一言不发也不曾看他们一眼,但就是感觉带着千钧之力走过来,横扫了一切,扫了何锐熙和江枫的动作,也扫了这俩人的眼睛。
    这俩人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被这位既没说话又没看他们的人镇住的,总之打闹的动作戛然而止,然后这位以迅速的,看似淡定镇静的状态走过他俩,后边跟着那位常年跟在大神身后翘首吆喝的秦升。
    “一阳,大神,林一阳等会儿啊。”
    大神没反应。
    “听不见是吧,你车钥匙落桌上了!”
    装藐视一切镇定自若装的正起劲儿的大神一摸裤兜,我艹,钥匙真落桌上了,本来刚才走之前摸了下钥匙,确认它在,结果摸的同时就看见了何锐熙那辣眼睛更辣他心的一幕,然后他心就飞了,神也飘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把钥匙扔桌上就去为己除害去了。
    秦升一说他才反应过来,但反应过来怎么办,再回去拿一趟吗?再在身后这二位表情各异却同款注视下走回去吗?也不是不行,只是。
    多个朋友多条路,秦升小跑着奔向他,简直要加BGM,再加动作外放,不仅在打闹那俩人而且还多加了个刚刚被打闹二人组注视过的林一阳,在这三人的注视下,热情洋溢,激情澎湃的奔到林一阳眼前,然后一串儿熟悉的钥匙出现在林一阳眼前,林一阳随即拿过,脸上红了一点点,径直往教室门口走,秦升并肩而行。
    打闹二人组全程看戏,还是部不知道怎么评价的戏,反正有点儿尴尬又多少有点儿好笑,江枫在林一阳和秦升的背后转回来看着何锐熙,奚落的语气。
    “这人看着真是天生欠揍的样儿。”
    何锐熙白了他一眼。
    “你更欠。”
    “呦,不乐意了啊,不是说要跟人家彻底分了吗,这说说他都不行。”
    “滚蛋,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赶紧走,别在这儿烦我。”
    江枫一脸意难平,作势就要去揉她的头发,何锐熙利落躲过。
    “别他/妈动我头发!”
    “小炸毛!不是你刚要跟我说什么来着,被这俩搅和了。”
    何锐熙惊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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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