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双姝花式滑冰 A long,wrong time ago 第七章 悲剧女王

                有一天,我们要一起参加奥运──我没能实现这份朵拉与我共同抱有的热切想法。而且,我输给了她最敌视的16岁少女。而这严苛的状况,从冬季杜林奥运的前一年,也就是在2005年世界锦赛即将开始之前,我的恶运就开始了。在这场大会中,日本预定派出的女子单人选手有我和另外一人,滑冰新锐──樱野鹤纱。对日本的滑冰联盟来说,最优先考虑的就是在这场大会中,为明年杜林奥运争取到三个参赛名额,而只要我们两人都在这场大会中拿出应有的实力,这个希望自然就能如愿。至藤响子此时已是全世界评审都认识的冰上名将,以2004年大会第六名的成绩为首,过去四次在世界锦标赛中出战,都曾拿下前十名的成绩;而另一位樱野鹤纱,则是2004年世界青年组锦标赛的铜牌得主,同时也是进步显著的年轻新秀。如果是这两人,一定能争取到三个名额──大家都认为有极高的可能性。但是,命运偏偏在这时背叛了我。……到了这种地步,我甚至不知道是否真能仅用一句『命运』来形容了。事情是从我来到赛事举办地点后,右脚被诊断出发现龟裂骨折时开始。虽然确实十分疼痛,但是只要注射止痛针,也不至于到不能滑的程度。我打算不顾伤势上场,这是为了日本,也是为了自己;至少也要维持两个名额,为了达到这个最低要求,我非上场不可;我心中抱着这样的使命感。虽然医生和波妮教练都劝我放弃,可是我完全不顾他们的反对。我在练习时极力避免跳跃,只练习简单的滑冰动作及旋转,尽量减轻脚的负担;但是在预赛前夕,我在练习两圈跳跃落地时,感受到剧烈的疼痛,于是再度接受医生诊断,因而得知受伤部位恶化的消息。旁人半强制性地要求我缺席,我在苦思之后,最后也只好同意。毕竟以我当时的状态,别说前十名,就连通过预赛和短曲都有问题;这也是我判断自己会拖垮成绩,甚至可能导致日本名额减少才做出的决定。就这样,原本几乎带着观光心情同行的候补选手,突然要代替我递补上场;然而,在开赛前夕才被告知情况的候补选手,根本连整理心情的时间都没有,于是候补选手只得在完全未进入状况的情势下出场,然后在预赛就遭到淘汰。我对此感到自责,我自责自己做了对不起她的事。同时,樱野鹤纱则肩负了强烈的期待,她虽然年仅15岁,但是在实力方面拥有相当的水准,她在预赛时的表现也让人十分值得信赖,不过──她却在压力最大的短曲项目中两度摔跤;此时我沮丧的心情,也许不下于场上的当事人吧,此时想要维持两个名额,几乎已经是绝望了。奥运的代表名额只剩一席,如果有两个名额,压力也许会减弱许多吧。我必须全力争取,为了仅剩一席的代表资格,我得和天分胜过自己的对手──2005~~2006年的奥运季节。从赛季开始,我紧张的情绪便超乎想像。我待在远离日本的宁静湖,持续过着难以入睡、食不下咽的日子;由于身为得到特别节制饮食的花式滑冰选手,因此多少可以将这种状态安上心理性节食的名目,但是减掉超过必须限度的体重,可就一点意义都没有了。波妮注意到我这副模样,相当为我担心;寄居的波妮妹妹一家,也经常带我到山上或湖畔散心。在接受旁人协助及鼓励的大力帮助下,我得以获得长足的进步,一切都是为了迎接非胜即败的战斗。……另外,在这段时期,我也与两年前开始交往的恋人订婚,他是我心灵的支柱。在大比赛时会怯场──这是樱野鹤纱当时的弱点。赛季开始,和我同样参加两场大奖赛系列赛事的她,两场比赛都在短曲项目中犯下严重的失误。瞧见自取灭亡的竞争对手,我决定采取保守策略,不采用冒险的跳跃,减缓整体的滑冰速度,极力消除失误……就结果来说,这或许就是我失败的原因。消极的作风是无法对世界顶尖好手构成威胁的。在我被如此批评的同时,樱野鹤纱则展现出放手一搏的表现,结果导致代表评选得延至年初的全日本锦标赛才能做出决定。不过,各方的事前预测都认为我较有希望。……再也没有比这更令人感到压力的状况了。对于这场拖延到最终回合的代表争夺战,大众的关切持续升温,最主要的原因是樱野鹤纱桀骜不逊的言行。虽然我认为媒体方面也有不对的地方,但是再怎么说,她对媒体的应对方式实在是与众不同。于是我受到了被异常放大的瞩目,日本的大多数人都期望『悲运女王』的幸运来临。来自日本的鼓励信件、电子邮件、为了视察代表候补而远道而来到宁静湖的三代总教练;即使我身处美国,仍无法摆脱压力,苦撑了13年才好不容易脱离母亲牢笼的我,却又被名为世间的新枷锁紧紧束缚。到了2006年初,大家等待许久的全日本锦标赛。樱野鹤纱在此时变得判若两人。即使如此,我仍有充足的胜算。短曲时几乎呈现完美表现的她,在长曲最后的三圈勒兹跳跌倒。身为最终表演者的我,只要能拿出无失误、或是接近无失误的表现,肯定能在毫无疑问的情况下进军奥运。但是──***长曲隔天,在饭店房间等待通知的我透过手机接到消息。是三代总教练亲自打来的落选通知──我慎重地致谢之后,便挂断电话。……我陷入一片空白,我脑袋里所有的理论思考都停止了。高楼的窗外是缓缓西沉的夕阳与街道,我走到窗边,只是注视着眼前的一切。从黄昏到黑夜,我甚至无法察觉这两者间的变化。从外头高楼层窗户所透出的无数灯光,一路延伸到远方。其中有一扇窗的灯光不停地闪烁,而我无心去思考其中原因;连同在大楼间点缀街景的车列在内,我只是看着眼前景色与变化。……时间过了凌晨12点。我就这样直看着窗外,度过了一天约三分之一的时间。先前我开始觉得景色变得模糊,但是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离开窗边,由于持续站立的疲劳,让我瘫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之前那段时间,别说思考,我仿佛连疲劳和感觉都完全冻结了。长曲那天夜晚,也就是昨晚,我睡得还不错,虽然心里很在意隔天的评选,但是或许是一切落幕的安心感更在担心之上。我确实犯下了令人扼腕的失误,但是我也在极度的紧张中发挥不错的表现。我阖上了眼睛,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内心的满足感。──能做的我都做了,即使身体因为紧张而显得相当僵硬,但是我的表现不错,动作也都有出来,三圈+三圈的组合跳也有成功──……一定要说出问题的话,就是那个三圈勒兹跳了。是否要选用终盘的高难度跳跃这个动作,会使得表演的印象、说服力、包括分数,都有显著差异。我必须避免被评为消极,于是没有选择保守策略;我在倒数第二次的跳跃时,果敢地挑战第二次的勒兹跳──「……唔!」那决定成败的瞬间,首次在我脑海中鲜明重现。在起跳之前,我心中出现不该出现的犹豫。要按照计划起跳?还是选择安全的两圈跳?或是……音乐继续演奏,表演无情地持续进行,无法反悔也无法改变。在尚未摆脱迷惘及胆怯的状况下,开始进入起跳前滑行的我被一股乱流侵袭。那是从我3岁开始,便累积在我心中长达二十年的沉重负荷。我看见围墙朝我逼近,要是我继续滑行会一头撞上墙壁。我几乎是被迫起跳。这是左右我人生的跳跃,我的本能让我比任何人都明白这──「啊──────!!!」我的双拳深深埋在床中,我的头、脸也是。……直到天亮。***「为什么!?」我一按下手机的通话钮,便听到这样的质问。「为什么不是响子,而是那个家伙?日本的滑冰联盟有没有脑啊!?」听见似曾相识的句子,让我不禁苦笑;同时,朵拉毫不修饰的措辞,也多少将我从沮丧的谷底中拉回现实。「既然不是像我们这样靠全美锦标赛来一战评选,那早早选择响子不就得了?那家伙在去年世锦赛可是第十七名耶!大家明明知道她的实力连响子的万分之一都不到吧!」「朵拉,冷静点。」从那次之后,我们每年都会通10次左右的电话,朵拉和我都会主动打给对方。不过最近这一阵子,我们通话的频率突然增加不少,多半是朵拉在意我的状况的关系,而她这份心意也让我十分高兴。「我没问题的,已经没事了。(继续下一页)六六闪读 shandu.fu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