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想看书,而是为了和朋友一起在带空调的自习室里复习考试。也就是说,这是平介第一次为了找书而来图书馆的。进了图书馆,他直接来到咨询台前。咨询台里坐着两个职员,一个中年男子,一个年轻女子。中年男子正在打着电话。“请问,”平介问那个女职员,“关于脑方面的书在什么地方?”“脑?”“脑,就是脑袋。”平介指了指自己的头。“啊。”女职员像是恍然大悟似的点点头,从咨询台里走了出来。“您请这边来。”看来她要亲自为平介带路了。女职员的热情程度超出了平介的想象,这让他舒了一口气。他跟在了女职员身后。图书馆里很开阔,书架很多,每个书架上都整整齐齐地摆满了厚厚的书。但是,书架前的读者却少得可怜。平介不禁想如今看书的人越来越少了。女职员在前面停下了脚步:“就是这一片了。”“啊,谢谢!”这附近近看来是医学专区,书都按“消化器官”、“皮肤”、“泌尿器官”等标签分类摆放着。女职员指给他看的是一个摆满脑医学书籍的书架。虽然其他专区的读者很少,但是在医学专区找书的人却意外地多。读者全是男性,虽然长相各异,但看起来都是头脑非常好用的那一类。平介把目光投向了书架上的书籍。《大脑周边系统学习》、《脑荷尔蒙》、《脑与行动学》……不论哪一本,对平介来说都没有任何概念。尽管如此,他还是从书架上抽出了一本,书名是《从大脑来看精神与行动》。“我们把没有特珠功能的大面积的皮质层称做连合性皮质层。传统脑科学认为,联结特殊皮质层的物质是在这里分泌的。来自特殊皮质层的信皂在这里汇总并与感情和记忆组织相作用,使人做出思考、判断和决定。例如,头顶叶的连合性皮质层对来自感觉皮质层的信息,也就是来自皮肤、肌肉,膝盖和关节等部位的关于身体位置和动作的信息……”平介合上了书。仅仅读到这里,他便已经开始头痛了。他又回到了刚才的咨询台前。那个女职员有些不解地望着他。“那个——”他挠着脑袋,“请问,有没有关于‘不可思议的事’专区?”“啊?”“不是经常会发生的吗?世界上不是有许多不可思议的现象吗?我想问有没有集中介绍这方面事情的书。”“您要找的不是脑医学方面的书吗?”“啊,已经找完了,现在还想看看有关怪异现象方面的书。”“噢……”女职员用略带几分怀疑的眼神看着平介,“那种书应该在娱乐书专区里面。”“娱乐书专区?”“就是那里。”女职员指着很远的地方,“从那里再往前走,里面有个超常现象专架,上面有UFO之类的书。”看来这次女职员没有为他带路的意思了。平介说声“谢谢”,一个人朝那个方向走去。来到女职员说的地方一看,果然有很多那样的书。麦田里的“怪圈”、托梦”、“百慕大三角”等等电视专集中经常听到的词在这里都能找到。平介拿起了其中一本叫做《超常现象事典》的书,作者是雷恩·皮克奈特,一个他从未听过的名字。他先翻到了目录那一页,试图找到“人格交换”、“灵魂转移”这样的词语,不过并没有找到。但是他找到了“附体”这个词。翻到那一页,标题部分是这样描述的:在人类社会发展的最初阶段,部族社会刚刚形成,这时出现了数量极少的一些人,他们能够进入忘我状态,获得一些有用的信息。在进入这种状态时,他们说话的声音都和往常大不相同。他们身边的人能够感到有其他灵魂一时之间附在了他们身上。这就是附体的起源。平介心想:写得可真够离奇的!可是仔细一想,书里描写的现象和发生在藻奈美身上的事很接近,这也是事实。单是从她现在说话来看,确实是有一种直子灵魂附在藻奈美身上的感觉。只是。一时之间”这一描述并不相符。藻奈美,不对,应该说是直子把这一让他震惊的消息告诉他以来已经过了两天了,可是这种奇怪的状态还是没有发生任何变化。她依旧称自己是直子。平介继续往下读。书中说由于地域和文化的差异,人们对附体的解读方式也各不相同。在早期文明中,附体被看做是“神的介入”。到了公元前5世纪,希波克拉底主张:附体和其他肉体上的疾病一样是一种病,并非神的所作所为。在古代以色列,占支配地位的观点认为“附体是人被幽灵控制了,并且有些是邪恶的世灵”。早期的基督教教徒曾认为“附体是圣灵显灵,是好事”。但后来这种看法逐渐发生了变化,最终认为附体是恶灵作怪的观点占了主流,并出现了驱魔的仪式。看到这里,平介想起了以前看过的一部叫做《驱魔人》的电影,总算和自己大脑中原有的储备对上号了。只不过,不管怎么想,现在附在藻奈美体内的幽灵都不可能是恶魔。那千真万确是自己再熟悉不过的妻子啊。书中说,历史记录中最有名的附体事件是16世纪30年代发生在法国卢丹地区的“僧侣集体附体”事件。被附体的僧侣们事后这样说:“明明知道口中说着对神不恭敬的猥褒的话,却只能在旁看着、听着,无法让自己的嘴停下来。这种经历真是太奇怪了!”后来,将附体看做是双重或多重人格的观点开始普及开来。看到这里,平介抬起脸,晃了晃头。“难道是双重人格吗……”要是那样的话,还可以说是符合科学道理的。他试着按这个方向来思考藻奈美的情况,即那不是直子在讲话,而是藻奈美的其他人格的表现。但他马上意识到,这样有解释不通的地方。他所意识到的事情在书中也同样有所陈述:但是,很明显,用双重人格学说无法很好地解释最有代表性的一种附体行为——巫术行为……(中间内容略)巫术行为可以提供正常状态下不可能获得的信息。确实,从藻奈美口中说出的话,有很多,例如平介和直子第一次约会的情形,按理来说藻奈美是不知道的。不是藻奈美的人格变得像直子了,而是直子的人格直接附在了她身上——只有这样考虑才解释得通。平介又粗略地翻了几页。后面还有关于“多重人格”的介绍,里面也举了几个从心理学的角度无法解释的例子,只能把其看做灵魂附体了。这方面最有戏剧性的事例是伊利诺州的附体事件。1877年,美国伊利诺州一个名叫南希的13岁女孩由于癫痫发作自失去了意识。在她陷入这种异常状态后,有各种各样的灵魂附在了她身上,其中占支配地位的是玛丽,一个12年前就已经死去了的少女的灵魂。在其后的一年里,南希一直被玛丽所取代,她的一举一动都和生前的玛丽一模一样,她对玛丽家的情况也了如指掌。一年后,“玛丽”说了句“我要回天堂了”,之后,南希马上就恢复成自己了。平介睁大眼睛,把那个部分反复读了几遍,心中暗想:这是不是正与藻奈美身上发生的事情相同呢?书上还写了另一个引起他关注的附体事例:1954年,一个名叫加斯比尔的少年因出天花而奄奄一息,就在人们以为他已经死去了的时候,他却奇迹般地活了。但是他的人格已经完全换成了另外一个人的——几乎是同一时间死去的一个婆罗门少年的。看来,他被婆罗门少年的灵魂附体了。从那之后,加斯比尔变得对死去的婆罗门少年的事情无所不知。这种状态一直持续了两年,之后,他又恢复了本来的人格。平介喃喃自语:“这么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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