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五章 请让我收回前言

                我想起各种回忆。大概是因为在我年满二十岁的这一年,时隔五年与鞘音重逢,透过臣哥和艾蜜姊跟她见面,共同开了那么一次演唱会──吧。旅名川祭的隔天。愉快的美梦结束后,迎接我的是空虚的孤独。我仰躺在房间的床上,一直回顾跟那家伙之间的过去。将扔到记忆彼方的碎片一个个捡起来。明天是那家伙的生日。她会跟我一样,迈入二十岁。……我要一个人回去了。青梅竹马的桐山鞘音差不多该结束了。鞘音在昨天分别前留下这句话。我以为……这是她要回到东京,以SAYANE的身分重新开始活动的意思。那家伙克服了精神上的问题了吗?她在故乡得到了让自己继续前进的钥匙吗?怎么可能……!唱最后那首原创曲时,她哭了。我实在不认为那是喜极而泣。如果她就这样回到充满压力及期待的孤独世界……那家伙会坏掉。鞘音的表情就是如此虚幻,好像随时会崩溃,让我产生这样的担忧。故作平静的面具底下的真实表情酷似杵在河边的她。我有股强烈的预感。鞘音回到东京后,我们就再也见不到面了。见到她之后要怎么做,我完全没头绪。虽然我什么都没考虑……希望她再让我听一次她的声音。只要这样就好。平日午后,多云的秋空彷佛随时会落泪。我下定决心,跳上脚踏车骑往鞘音家。花不到五分钟就骑进辽阔的庭院,然而……「那孩子不在家喔。」走到玄关迎接我的鞘音妈妈乾脆地说她不在。「鞘音……回东京了吗?」「没有喔,她骑著三轮车不晓得跑哪去了。」意思是应该不会去太远的地方。我向鞘音妈妈道谢,决定前往公民馆及旅馆所在的区域看看。途中经过了旅名川大桥,冷清的河岸没有半个人,也没有单车停在那边。「去哪了啊……」顺路去国中晃了一下,也没看见脚踏车,所以我想不到她会在哪里。剩下就是莉洁那边了……那家伙或许会去找她。我跟莉洁有交换通讯软体的ID,因此我打算传讯息问她鞘音在不在。上五堂课的话,这个时间莉洁差不多放学了。我暂时停下,发送讯息,过了几秒……【鞘音 在。】我收到莉洁的回覆。我问她鞘音在哪里──【武道馆。】武道馆?莉洁也成了知名吉他手啦。先省略这无聊的吐嘈,她是不是把儿童馆和武道馆搞错了?小学附近有间旅名川儿童馆。是小学生放学后会去玩乐,等家人来接他们的设施。有能在室内玩的平房,也有能在户外玩的广场及游乐设施。小三以下的小孩还能拿到点心……这不重要。总之,我将脚踏车的行进方向切往儿童馆。「果然……」鞘音的爱车停在儿童馆。就算隔著一段距离,莉洁这个穿哥德萝莉服的混血儿依旧引人注目。她站在秋千上荡秋千,旁边是一名坐在秋千上的女性。体型明显是大人。「是SAYANE耶──!真的SAYANE──!」与乡下地方不相衬的年轻明星。她戴著眼镜,大概是想乔装,却被看穿她身分的孩子们嚷嚷著包围住。我……松了口气。因为那家伙什么时候离开这座城市都不奇怪。她还待在我的手、我的话语能传达到的地方,这令我无比喜悦。我偷偷绕到他们背后。「不好意思。我接获通知说我女儿身边有可疑的大人,想请你解释一下。」「咦、咦!误会!我只是来给莉洁治愈的!」我把手放到鞘音肩上。当事人似乎吓到了,说著神秘的理由将上半身转了过来。她立刻发现是我在恶作剧,眉头紧皱,露出发自内心不耐烦的表情。好可怕……!你刚才还自以为是莉洁的家长咧。本来想藉此缓和气氛,看来成了反效果。反省一下吧。「……你来干嘛?」「……没啊,就过来看看。」「……是喔。尼特族真闲。」我试著站到鞘音身边,好尴尬。双方都在观察对方态度的感觉。莉洁荡秋千的吱嘎声稍微缓和了令人别扭的沉默。我望向在附近玩的孩子们,将过去天真无邪的自己重叠其上。跟鞘音在一起,跟臣哥玩,跟艾蜜姊上课……时常面带笑容。「……来到这边,会想起小时候的事。没有烦恼,没有痛苦,只是开开心心地玩乐。」「我也这么觉得。」「……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我该怎么做才好?」鞘音低下头,以免脆弱的真实表情被人发现。跟昨天那支配暴风的歌声截然不同。彷佛会被风吹散的微弱声音使我的心紧紧揪起。「你没做错。你留下了成果,被许多粉丝深爱著,不是吗?」「……那是你的真心话?」「跟五年前一样。我只是带著玩玩的心态,所以放弃得也很快。正因为摆脱了那种拖油瓶,你的才能才没被埋没,开拓出出道的道路。」「……你还是老样子,不擅长说谎。」「……我没有说谎。」鞘音陷入沉默,握紧支撑秋千的两旁的链条。「……你就是不肯坦承。」「你的意思是……我在隐瞒真心话?」「……『我们都一样』。」鞘音把困惑的我晾在一旁,从秋千上站起来。以从层层堆叠的积雨云后方稍微露出头的暗红天空为背景,从正面凝视我。与此同时。「嘿咻!」莉洁站在荡到空中的秋千上使劲一跳,落地,捡起没人用的橡皮球高高举起给我们看。「有不能退让的事,就去战斗。」幼女莉洁很会察言观色……不对,Messiah's name is Liselotte。她带著帅气的表情讲出帅气的台词,将球递给鞘音。不愧是继承臣哥血脉的被选召的小孩。看来她很清楚和平的决斗方式。「我要用具有运动家精神的复仇方式,制裁从我面前消失的你。败者……要乖乖被胜者臭骂一顿、痛打一顿。」鞘音指向儿童馆的屋顶。「现在开始,将对你这个垃圾处以『四刑』。」如我所愿。******一滴、两滴──逐渐变得多到数不清的雨滴从上空洒下。闷闷不乐的天空开始哭泣,使我想起五年前的十月十五日。「……修!」「唔!球会旋转……!」孩子们早就全跑进儿童馆内了。很正常。淋成落汤鸡,四肢冰冷,在屋檐底下跑来跑去的大人才有问题。鞘音扔出去的球旋转得很厉害,在碰到屋顶的瞬间划出弧线,于表面滑行。对于待在屋檐下的我们来说,屋顶上是死角。看不清球的轨道,极难预测落点。鞘音点名我。离球坠落的时间约三秒。我得在不让球落地的前提下,接住从倾斜的屋顶掉下来的球──「这里……!」我计算球的落点,往左奔跑,用手指抓住球。「鞘音!」我立刻反击。这次喊著鞘音的名字,把球扔回屋顶。这场攻防战持续了好几回合。「呼……呼……」出现了……家里蹲尼特运动不足。以前这点运动根本不算什么,现在竟然会因为跑几步路和丢个球就精疲力竭……!脚下的泥泞害得双腿踩不稳,从屋顶洒下的雨水瀑布妨碍接球……导致体力白白消耗,动作明显变迟钝,鞘音对我却毫不留情。她一下往左,一下往右,让虚弱的我来回奔波。「……糟糕!」我来不及接住它,球就这样滚到地上。鞘音看准这个机会,逃得远远的。鬼没能在球落地前接住球时,其他人可以逃走。直到鬼捡球喊停为止。「停!」我喊停的瞬间,逃走的鞘音停下脚步。唔……她逃了二十公尺以上。如果我不能从捡球的位置扔球打中鞘音就算我输。打中就算她输。「我记得……鬼可以动三步对吧?」「……对。」每个地区的规则似乎会有些许差异,臣哥定的规则是鬼可以动三步。若不在三步之内跟那家伙拉近距离,想用球砸中她的可能性很低。「一──────────!」臣哥式技巧「滑行」发动!藉由大跳争取比正常走路更长的距离,降落至地,靠摩擦力让鞋底像雪橇似的滑行。这样拉近了约三公尺的距离。「喂!太卑鄙了!这(继续下一页)六六闪读 shandu.fu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