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屋陷入了绝境。铃木梨香维持着端正坐姿、隔着被炉往这里瞪过来的视线,就像圣剑的尖端一样锐利。不对,虽然实际上芦屋并没有与惠美的「进化圣剑·单翼」直接交锋过,但或许能靠力量挥开的圣剑,面对起来还比较轻松也不一定。「芦屋先生,为什么你从刚才开始就一直不说话呢?」「呃……那个……」明明没被人命令却跟着一起正襟危坐、讲起话来吞吞吐吐的芦屋,看起来实在不符合他智将的别号。魔王城内目前只剩下芦屋与梨香。整间室内只有面对后院的窗户边缘与榻榻米稍微被雨打湿,梨香的视线反复在那扇窗户与芦屋身上游移。另外被炉上面,放了两个空的茶色小瓶子。「我的意思是请你说明清楚。」「嗯,那个,虽然我很清楚妳想说什么……」「我之前就经常觉得事有蹊跷了,不过我们的交情还没有亲、亲昵到能直接问你这种事的程度。」梨香不知为何中途稍微结巴了一下,但马上又换回原本锐利的语气。「要是之前买电视时,我有趁机仔细问清楚就好了。」「嗯、嗯。」明明外面正在下雨,气温的状况也还好,但芦屋知道自己背上已经充满了汗水。「坦白讲,我果然还是无法理解这个状况。」「我、我想也是……」芦屋露出比洗好的衣物还要干燥的笑容,不过梨香依然紧追不舍地问道:「那么,我再问一次。」「是、是的。」「铃乃跟漆原先生到底去哪里了!」这已经不是疑问句,而是逼问了。「而且他们居然在这种大雨中!」梨香指向窗户。「直接从窗户跳出去了!」「呜呜……」芦屋摆出一副极为困扰的样子。因为发现下雨而跑去自己房间关窗户的铃乃,就在回到魔王城的同时,收到了千穗打来的电话。虽然千穗一开始应该是先向真奥求救,不过对才刚学会如何使用概念收发的她而言,笹冢到调布想必是一段困难的距离吧。不过无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用偏偏挑这个时机啊。这是刚学会概念收发的千穗,首次在这一个月间发出求救信号。打从惠美失踪以来的这两个星期,一行人某种程度上都做好了可能发生紧急事态的觉悟,而且也知道这次的状况应该是刻不容缓。然而铃乃与漆原在将营养饮料一饮而尽后,便毫不犹豫地将瓶子扔到魔王城的榻榻米上。「要走啰,好好跟紧我。」「我知道啦。」也不晓得两人究竟在想什么,居然当着梨香的面直接打开窗户。「等、等等,你们两个!先暂时冷静一下……」「喂,你们在干什么!这样很危险……?」芦屋与梨香基于完全不同的理由,试图阻止两人的暴行。然而铃乃与漆原不顾外面足以用暴雨来形容的恶劣天候,毫不犹豫地就当着梨香的面跳出了二楼的窗户。「咦?」而且两人不但没从窗户掉进后院,还直接水平地飞了出去,并且在对面马路上的民宅屋顶降落。「咦?咦?咦?」梨香惊讶得目瞪口呆。芦屋则是在她后面抱着头懊恼不已。大概是在对面人家的屋顶上确认方向吧。铃乃指示了某个方向后,两人便以远远超出普通人的跳跃力在各个屋顶间移动,然后消失在雨中。「唔唔?」「唔!」梨香在那之后回头露出的表情,远远超出了芦屋的想象。虽然对方是人类,但芦屋对总是关照自己的梨香依然抱持着仅次于千穗的好感,因此梨香当时那充满惊讶、疑惑,以及寻求解释的眼神,差点对芦屋造成了心灵创伤。于是,在铃乃等人跳出去十五分钟后,芦屋便陷入了与梨香相视而坐的困境。「……唔。」「嗯?」梨香眼神内的怒意逐渐加深,看来应该是不会认可芦屋行使缄默权或找律师的权利。事到如今,芦屋也知道不可能什么说明都没做就打发梨香。不过芦屋并非单纯保持沉默而已,坦白讲,他实在不晓得该对梨香坦白到什么程度。基本上梨香并不属于魔王城势力,而是惠美的友人,而从惠美至今与梨香交往的情况来看,前者很明显并未表露自己的真实身份。,既然如此,若芦屋自作主张地讲出惠美的事,谁知道惠美回来后又会发生什么样的麻烦。话虽如此,芦屋完全没有保留足以操作梨香记忆的魔力,也无法像漆原那样,从来路不明的地方补充不晓得是魔力还是圣法气的奇妙力量。明明原本只是在交换关于惠美行踪的情报,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呢?「难道自己真的这么无能吗?」——芦屋开始想在心里的角落如此哭诉。「其、其实……」「嗯?」「鎌、镰月跟我们家的漆原……」「嗯?」「都在替这个营养饮料,那个,做试验。」「所以?」「关于,那个饮料的效果……」「哪有可能一喝就这么精力充沛啊!」梨香用拳头槌了一下被炉,让上面的空瓶子轻轻摇晃,而芦屋也跟着吓得缩起身子。「连固力果的PISUKO都不会讲得那么夸张!」梨香说着莫名奇妙的例子,起身冲向窗户。「从这里到对面的屋顶,少说也有十公尺以上!怎么可能有人能不助跑就直接跳到那里啊!办得到的话,早就去参加奥林匹克了啦!」「妳、妳说的没错……」「……我说啊,芦屋先生,我的意思并不是指漆原先生或铃乃是外星人或超能力者喔。」尽管觉得在概念上差不多,但心想就算解释也没用的芦屋决定保持沉默。「不过就连好莱坞吊钢丝的场景,都还要再挥舞一下手脚才能跳到那里吧!光靠身体能力就直接办到也太奇怪了吧!这是怎么回事,漆原先生和铃乃到底是什么人?」芦屋在这一瞬间,看见了些微的希望。梨香只提到铃乃跟漆原超人般的身体能力。即使这么做只能拖延时间,似或许只要装做什么都不知道,把责任全推到那两人身上就行了?虽然芦屋本来打算依靠这项乐观的想法——「而且芦屋先生的反应与其说是惊讶,更像是想制止他们吧?这表示你并非第一次看见他们做出那种事情!」但没想到日本女性不但视野宽广,观察力也如此敏锐!芦屋无视目前的状况,打从心底感到佩服。于是芦屋又再度陷入了困境。「……就算我据实以告,铃木小姐也不一定会相信……」芦屋放弃似的叹了口气。关于自己的身份,芦屋本来就没有特别积极地加以伪装,更不用说这次的状况,明显是出于铃乃的失策。即使芦屋在梨香的逼问之下坦白一切,照理说也没有人能责怪他。虽然实际上他应该会被猛烈的责备,但姑且先将这残酷的事实放在一边——「……我才没愚蠢到会不相信自己亲眼看见的事情。」或许是察觉到芦屋放弃的心情,梨香也收敛态度,重新将手放在桌上说道:「而且……我也已经做好了一定程度的觉悟。」「觉悟?」「嗯。关于你之前说的那些有关真奥先生开公司的事情,虽然不是谎言,但也并非全都是真话吧?」「……为什么妳会这么认为呢?」芦屋深感意外地瞇起眼睛问道,梨香也有些困惑地回答:「这个嘛,我是在之前一起去买电视后,帮你选手机时起疑心的。因为芦屋先生当时不是有说铃乃是『本来应该要彼此交恶的对手』吗?」「嗯,这么说来,我好像的确说过那样的话……」「不过当初在肯特基二楼聊铃乃的事情时,你跟她讲话的态度不是很体贴吗?跟原本就感情不好的惠美不同,你有好好地将铃乃当成一位邻居对待。换句话说,在她搬来之前,你们彼此之间应该不认识才对吧?」「!」「既然如此,又怎么会是『应该要彼此交恶的对手』呢?如果是严重的邻居吵架,那你们应该不可能一起出来买东西才对,虽然不是很清楚,但我想不是铃乃跟你们以前曾在彼此都没发现的情况下见过面,就是你们以前单纯只知道对方的存在而已。就这部分而言,惠美应该也是一样。」「妳是说游佐吗?」「嗯,因为跟铃乃第一次来我们工作的地方时相比,惠美现在对待铃乃的方式完全不一样。明明惠美以前还警戒铃乃到让我误会她们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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