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译版 转自 Bravely Horizon汉化/字幕组翻译:阿闲 66 麻雀校对:知夜 润色:小明 知夜* * * 玄关的门廊上,倒着一具浑身是血的青年的尸体。 我低头看了一眼尸体,又看向家门前。 这是一个安静的早晨。对面的公寓在柏油路上落下黑色的长影。种在树篱里的凌霄花,在风的吹拂下发出沙沙声,像是人类无法解读的窃窃私语。远处还能听到长途卡车擦过路面的声音。 然后,眼前楼梯的中间位置,有一具尸体。 不管在什么地方出现尸体,都会显得特别突兀。但这次不一样。那具尸体像是融入到风景之中,成为了这个安宁早晨的日常风景的一部分。 过了一会儿,我才意识到为什么会这么觉得。尸体的胸口,正在微微起伏。 不是尸体,这个人还活着。 我观察这个青年。他全身上下都是黑色的。领子很高的黑色外套、黑色三件套西装、黑色的领带。不是黑色的只有带着衣领扣的衬衫,和缠在脸上的绷带。这些是红白交错的颜色。这让我联想到了不详的中国预言文字。 他倒在连接着玄关走廊的楼梯中段。开裂的混凝土台阶上,像是爬行留下的血迹蔓延到楼下。 提问:我该怎么处理这个几乎是尸体…..的人。 答案很简单。我只要用脚碰到他,就那么把体重压上去,他就会从楼梯滚下去落到地上。那样他就会离开我的地盘,落在公共地区了。那是国家的领土。在国家的领土上陷入困窘之中的人,均应享受国家救济。而如我这般平凡的邮局快递员,应当回到家去吃早餐。 我并不是冷漠没有慈悲心的人。这是为了生存所必须做的事。这个青年身上的伤明显是枪伤。全身有很多地方中弹。他身上的弹孔,恐怕比我从这里能看见的更多。最后阻止我帮他的,是他左手上握着的一沓崭新的钞票。 这意味着什么?什么都没有。除了表明他的存在就是最大的麻烦,和他扯上关系就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之外,没有任何意义。也就是说,他明显是一般市民不该扯上关系的人。普通人遇到这种情况,只要看到他就该逃到邻市去。就像圣经里的约拿在暴风雨里第二次碰到巨鱼一样。 我看看青年,看看路面,看看天空,又再一次看向青年。 然后开始了行动。首先接近青年,从腋下把他抱起。让他的脚后跟拖在地上,把人搬进了家里,横放到镶嵌在墙里的床上。他比看上去要轻很多,一个人搬运他都不需要费多大力气。检视他的伤口,又深又多,出血量也不寻常,但如果能立刻得到妥善的治疗,应该也不会死吧。 我从壁橱深处取出医疗箱,对他做了简单的应急处理。在他的上半身下面塞进了毛巾。用剪刀剪开衣服,让他的伤口露出来,确认里面有没有残留子弹。为了止血,按住止血点——腋下、手肘内侧、脚后跟、膝盖内侧——用干净的布紧紧地缠住。之后用消毒过的止血带为伤口止血。对他来说幸运的是,这种程度的应急处理,我闭着眼都能做好。 暂且完成了处理,我抱着手臂俯视青年。他的呼吸安定了下来。呼吸器官和骨头看上去没有受伤,但没有要清醒的迹象。我的脑子里有个声音命令说,可以了,把他丢出去吧。没有比治疗这种可疑人士更愚蠢的事了。我应该听从这个声音,那才是聪明人该做的事。 听从那天使一般的忠告前,我再一次观察青年。 我对青年的脸没有印象,大概不是我认识的人。说是大概,因为他的脸有一半都被绷带包着,不太能确定长相。话虽如此,他比我一开始认为的要年轻很多。或许还在能被称为少年的年龄。 之后我想起了他抓着的那叠钞票。他还握着。如果真的有看上去那么多的金额,对我这种落魄潦倒每月工资很少的人,也能算得上是一笔财富了。视情况而言,或许我可以把它当成救命之恩的谢礼,悄悄收进自己的口袋里。这么想着,我伸手去拿那叠纸钞。 至此我才知道,我是这座城里最愚蠢的人。 我的口中泛起了苦味。 那是从未被使用过的一叠崭新钞票。虽然到处都沾染了血渍,但上面绑着证明是新品的封带。封带上没有印刷银行的名字。什么都没有印。 以及这些纸币的编号是完美地升序排列。 我的心口像是被谁狠狠地揍了一下。 能想到的可能性有两个。首先是这叠纸钞在流通进市场之前,就被从印钞厂的储备银行里带出来的可能性。那代表这个青年是个瘟神。普通人绝不可能入手那种东西。印钞厂印刷出来的纸钞首先会被送往财务省,在那里扫描连续的号码才能成为可使用的纸钞。然后用运钞车送往储备银行的支店。在那里再次被分散,分配送往普通银行。在那个时点,封带会被换成普通银行的封带。 但是这个封带上什么都没有印。抓着这种状态的一叠纸钞,只能说明他是从储备银行里偷出来的。最可能的还是袭击了运钞车。 他这是袭击了运钞车吗? 但如果真的是那样,我就能放心回去厨房泡咖啡了。虽说袭击运钞车的强盗都是暴力的家伙,但也仅仅是暴力而已。只有暴力是无法造成巨大事件的。 另一种可能性。 那就是,这些是假钞..的可能性。 我从屋子深处找到了放大镜,仔细观察手里的纸钞。指尖因紧张而变得冰凉僵硬。对比自己钱包里的纸币,完全看不出区别。 是完美假钞(Super note)。 这让我感到头晕目眩。 这样的话,我握着的东西就变得像小型核弹头一样危险了。 伪造的货币,是比弓箭还要早开始使用的战争道具。如果让敌国制造出精良的假币在市面上流通,通货量的增加会造成货币贬值和物价上涨。国家,某种层面上来说,就是货币。如果能巧妙煽动起人民对货币的不信任,引发经济崩盘就能毁掉一个国家。 所以,国家的安全保障机构会非常在意假钞的问题。 如果这种精度的假钞流通出去,那出动的就不是市警,而是更上层。是国家的安全保证机构,或者是军队。 我把那叠纸钞丢到桌上。不能在上面留下更多的指纹了。然后走向电话。如果立刻报警,或许可以向当局要求酌情处理。在这种情况下,一刻都不能耽误了。 拿起话筒的时候,我听到了听筒位置之外的方向,传来了嘶哑的声音。 “把听筒放下。” 我转向声音的方向,发现青年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只抬起眼睛看着我这边。 我看了看听筒,又看了看青年。然后说:“如果我不放下,你会怎么做?” “杀了你。” 这句话就像熟食店卖剩的东西的打包一样平平无奇。至少对这个青年是这样。看他的眼睛就知道了。他说出“杀了你”这句话时,只不过是在说普通的日常用语。就像在说剪指甲、购置香烟这种话一样。 “你要怎么办到?”我把话筒从耳边拿开,但没有放回电话机上。然后说:“你全身到处都是弹孔,哪里都动不了,整个人濒临死亡。也没有枪。想在这种状态下杀了我,需要两百个你吧。” “不需要那么麻烦,”青年冷冷地说,“我是港口黑手党。” 这句话就足够了。 “港口黑手党,”我慎重地回复道,“那我只能照你说的做了。” 我花了一些时间,缓慢且安静地把话筒放下了。 “这样就好。”青年轻笑了一声。 如果他真的是港口黑手党,那在他面前即使只是取放汤匙的动作也要慎之又慎。面对黑暗与暴力的代名词港口黑手党,就算我现在报警躲过了这一关,也不能保证之后会遭遇什么。人类有大约二百根骨头,被他们碎成差不多程度的肉片也并不奇怪。 我盯着他看了差不多有三秒,然后去往了厨房。就那么开着门,从厨房也能看到青年的状态。进入厨房后我开始准备煮咖啡。把水壶放到火上,用水浸湿搅拌棒加入咖啡粉后,往里倒热水。 “不能给警察打电话,那医生呢?”我看着热水问,“我做的不过是应急处理。如果不让医生好好处理,你会死的。” “这你不用担心,”青年用拖长的没什么感情的声音说,“只是这种程度,根本无所谓。我已经习惯受伤了。” “是吗。那就听你的,”我搅拌着咖啡,设置了定时,“不管怎么说,面对港口黑手党这种恶魔,我这一介邮递员是反抗不了的。” “听话是好事。那么接下来——” 青年说到这,开始止不住地咳嗽,然后吐出了鲜血。 我连忙赶到他旁边,为了不让他被吐出的血堵住喉咙,把他的头偏向侧边。六六闪读 shandu.fu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