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名叫灯果的少女的故事。灯果的母亲在生下她不久后就去世了,灯果懂事时,身旁可称为亲人的只有酗酒的父亲。不知是不是深爱母亲的反作用力所致,父亲对一切感到绝望,借由酒精逃避,变得堕落且暴力。灯果并不知道以前的父亲如何,所以用「变得」两字或许不正确。但无论有没有「原状」,至少在她祈祷父亲恢复原状的期间内,她还能抱持希望。她只有这个方法可以安慰自己。灯果在老旧公寓的一室之中受虐长大,被打、被踹、被骂都是家常便饭。父亲从来不曾提供她三餐温饱,半夜把她扔出家门的次数更不只一、两次。勉强称得上幸运的,就是公寓里有个住户很关心灯果,以及父亲是个顾虑外人眼光的胆小鬼。灯果上小学后,或许父亲是担心学校老师发现他虐待女儿吧,他不再用拳打脚踢这类明显的虐待,骂人的频率也降低了,取而代之的是更多的漠视。但比起以前,居住环境已改善了许多。她以为父亲渐渐恢复原状了。或许有一天能像班上同学的家庭一般,成为感情融洽的一家人。灯果并不憎恨父亲。他是唯一的亲人,是亲生父亲,又是个失去妻子的可怜人,灯果无法打从心底讨厌他。十岁生日那天,灯果为了庆祝,亲自下厨。当然,她也做了父亲的份。她以为父亲一定会陪她一起庆祝,因为最近的父亲很温柔,又很疼她,或许还会买礼物送她也说不定。灯果一直想要洋娃娃,如果父亲送她洋娃娃——她作着这个幸福的美梦。晚归的父亲带了一个男人回来,说是他的朋友。灯果亲手做的料理全被打翻了。令人作呕的恶心手臂伸了过来,从未尝过的恐惧使得灯果大声哭喊。这一天起,灯果开始对父亲怀抱杀意。她的父亲,把女儿卖了。仔细一想,灯果根本不知道父亲从事什么行业。偶尔会有些凶神恶煞的人来讨债,但是灯果并不讨厌他们。他们外貌虽然凶恶,但是很亲切,常买果汁或零食给灯果吃。「小妹妹,抱歉,我们要进屋里等。对了对了,我有买漫画来。我对少女漫画没研究,不过听说这一部很红。」尤其是这个留山羊胡的人对灯果最好,灯果很喜欢他。她悄悄替他取了个小名,叫做山羊胡。灯果不知道他的本名。「你爸有没有在工作啊?他完全不还钱耶!」等待父亲回来的期间,灯果常听他们发牢骚。「爸爸跟你们借了多少钱啊?」牢骚也是种情报,灯果不愿错过任何细节,引导他们说下去。只要是关于父亲的事,山羊胡通常都会告诉她。父亲的收入似乎大多来自于赌博。不知道他的赌本是怎么来的?讨债者对这点很感兴趣。他们作梦也想不到钱是眼前的少女卖身得来的。父亲将卖女儿得来的钱拿去赌博,每次输了就逼女儿卖淫。赢了,也不把钱拿去还债。灯果不懂自己是为了什么而活。她恨不得杀了父亲,但她知道如果杀了父亲,现在的生活就到此为止了。她不想进育幼院,她想保持自由之身。但她是小孩,无法如愿。如果自己也有赚钱的能力就好了。不是靠卖身,而是像成年人一样拥有赚钱的能力。这样父亲是否就不会逼灯果卖身了?上了国中以后,灯果常跑到同一栋公寓里的一个叫阿直的男人家中。他从灯果小时候就很关心灯果,父亲都叫他阿直,所以灯果也这样叫。至于本名是什么,灯果不知道。阿直似乎隐约察觉到灯果被迫卖淫。灯果放学回家时,他叫住灯果,告诉她若不想待在家里可以到他家去。起初灯果充满戒心,但阿直并未对她毛手毛脚,而是让她随意使用房间。阿直告诉灯果,只要别打扰他工作,她爱待多久就待多久。从此以后,阿直家就成了灯果的游乐场。「阿直哥,你是做什么行业的啊?」他成天都窝在房间里,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有工作。「和你无关。绝对不可以靠近桌子周围。如果你违反规定,以后我就不让你进我家了。」阿直从不提自己的事。灯果虽然很好奇他在桌边做什么工作,但是她可不希望被扫地出门,所以没有追问。有时候阿直会叮嘱她:「今天别来我家。」大概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办吧?灯果感到好奇,整天盯着阿直家看,只见有个男人进了阿直家,大约三十分钟后便离去了。那个男人和讨债的人氛围很相似,莫非阿直也欠债?有个小袋子掉在门口,袋中装了粉末,灯果把它交给阿直。「……你在哪里捡到的?」「就掉在玄关前……你干嘛露出那么恐怖的表情啊?」「今天看到的事不准对任何人说,尤其是你爸爸。」为什么?灯果一再追问,但阿直不肯回答。后来,灯果开始怀疑那是不是毒品,因为课堂上刚教过药物的危险性。「阿直哥,你是做麻药的人吗?」灯果直截了当地询问,阿直死了心,坦白承认。他隐瞒灯果,似乎是因为感到心虚。其实灯果根本不在乎……反正自己也一样肮脏。「我可以帮忙吗?与其一再对我耳提面命,还不如让我当共犯,比较安心吧!」阿直不情不愿地答应了。这一天,灯果成了「制毒师」的徒弟。顺道一提,灯果的在校成绩每科都是第一名。她并不是书呆子,当然也没补习,平时顶多阅读教科书和阿直房里的书籍而已。连灯果自己都没发现。她是个天才。「欸,把道个分子篇重组成这样如何?」阿直哑然无语。灯果想出的点子全都极为新颖,令他望尘莫及。他曾试着让灯果自由制毒,但灯果想做的毒品太过危险,所以他立刻加以制止了。阿直称赞灯果,也畏惧灯果。灯果很开心,得到阿直的肯定让她获得了身为人的价值。她获得了全新的自己,不再是父亲的道具。阿直靠着制毒并贩卖给业者维生,灯果也领到了打工薪水,比卖身的钱还多,令她相当吃惊。「听好了,绝对不能让你爸爸发现。这是你赚的钱,一毛都别给他。」「可是……如果不给他,我……」「如果他又想对你做什么,就到我家来,我保护你。」然而,狭窄的家中根本无处藏钱,一下子就被父亲发现了。在父亲的逼问之下,灯果招认钱是帮阿直工作赚来的,被父亲打了一巴掌。「有这种美国时间就去给我接客!混蛋!」抓着灯果的头发破口大骂的父亲已经不是「父亲」了。灯果的钱全被抢走,疲累地跌坐在地。父亲气喘吁吁,静静地俯视着灯果。令人窒息的寂静突然酝酿出一股厌恶感。面对趴到自己身上的父亲,灯果连惨叫声也发不出来。这家伙,这个男人居然对亲生女儿产生了情欲。他想强暴灯果。「你在干嘛!」冲进屋里来的阿直一拳打飞了父亲、「我去跟他把话说清楚。」留下这句话后,阿直便抓着父亲外出了。灯果不想待在和父亲一起生活的屋子里。她跑到阿直家中,抱着不断发抖的身体,忍着眼泪,等待阿直归来。最后,父亲和阿直都没回来。永远没再回来了。过了一个月,黑道的人来到了阿直家中。「嗨,小妹妹,你还在这里啊?你爸回来了没?」是山羊胡。山羊胡是以这一带为地盘的鸟羽组组员,公寓里的住户几乎都和鸟羽组有关联。父亲知道吗?不过,对现在的灯果而言,那已经无关紧要了。「有人说曾看到你爸,不过阿直大概已经……」阿直想替果灯杀了父亲、却反而被父亲所杀。所以阿直没再回来,而父亲也畏罪潜逃了。山羊胡也赞同这个推测。「虽然我很同情你,但是你得自己为将来做打算,我没办法照顾你。」山羊胡虽然表示同情,还是没对灯果伸出援手,他在阿直的房中寻找可用的物品。阿直似乎是鸟羽组的专属制毒师,这间屋子也是鸟羽组为他准备的。「要是有白粉掉在地上可就麻烦了,得把这里清干净。小妹妹,你也来帮我。」「我会做毒品。」「…………啊?」「我常和阿直一起做。阿直教过我,我也帮阿直做过。欸,求求你,把这间屋子给我!我会替你们做毒品的!让我住在这里!」山羊胡大为错愕,随即又为了挖到宝而雀跃不已。他大概是认为能够用比阿直更便宜的价码,雇用灯果吧!灯果是小孩,不懂自己的价值。即使这样也无妨。灯果借此获得了谋生方法及自由。她不知道究竟该开心还是难过。获得归宿的那一夜,灯果像个幼儿一般地哭了。国中毕业后,灯果搬离阿直家另起炉灶,全心投入制毒。她想设计出没人尝过的新型六六闪读 shandu.fu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