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1话 说谎的主人与真实之镜

                台版 转自 轻书架图源:轻书架录入组录入:无语能干的执事就是好执事。只要恪守纪律,竭尽全力完成职守,总有一天会被称作是能干的执事。那么,怎样才称得上是优秀的主人呢?1车窗外流泻的景色一片明亮。三月的尾声,街头妆点着鲜艳的色彩,来往的行人受乍暖还寒的天气摆布,冬日的温暖大衣与春日轻装交杂在一起。心急的橱窗展示着短袖上衣,提醒人们夏天已经不远。「那间店!」花颖从座位上立起身,额头贴着车窗。在等待交通号志而停下的车子斜前方,伫立着看起来十分眼熟的和果子店招牌。「是我小学时常常和凤去的店。对吧,驹地?」向驾驶座询问后,后照镜里映照出的驹地,怀念地放柔了眼神。「是的,花颖少爷总是也会为我们买海苔团子。」「因为简单的酱油口味很好吃。」「您要过去看看吗?」「这个嘛……」横在车子前的马路上,行人灯号闪烁,即将转为红灯。想改变车子行进方向,必须趁现在。花颖偷偷地看向副驾驶座。浅灰色风衣营造出难以接近的氛围,但花颖确定,就算脱下那身风衣,也无法抹去男子难以亲近的气息。冰冷的眼神,规律的呼吸,不会动的表情肌肉,无懈可击的动作。自认识以来已经过了一个月,花颖至今尚未看过男子类似笑容的表情。花颖的父亲真一郎声明要将一家之主的位子让给花颖,是刚过完年没多久的事。对于要继承已延续二十六代的乌丸家,在日本法律上尚未成年的花颖,心里当然不可能毫无抗拒。花颖十二岁的时候进入英国的公学,在那之后几乎没有回来过日本。通过考试和推荐早早修完硕士课程后,在今年满十八岁以前,通过认识的人帮忙,进入大学的研究室,一边担任教授的助手,一边在胶着的研究里度日。让众所公认不知世事的花颖继承家业,真一郎到底有何打算呢?乌丸家丰厚的财产不需要勉强花颖工作,他始终不能理解,某些地方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般的奇怪父亲,到底在想什么。尽管如此,花颖鼓励自己,相信只要侍奉乌丸家的三朝元老执事——凤在身边,自己也能像历代乌丸家主人一样。这个想法支持着花颖,让他满怀希望地回国。然而,归来的家中却没有凤的身影。取而代之的是他——衣更月。花颖一从驾驶座的正后方偷觑副驾驶座上的衣更月,他便微微转动眼珠看向自己。那是感觉不到温度的无情眼神。在行人号志之后,车道的号志转为黄色。花颖坐回椅垫。「回去时再说吧。虽然酱油香很吸引人,但是不太适合带过去。」「这是英明的判断,花颖少爷。」衣更月移开视线。花颖吐了一口气后回过神来。(为什么我要松一口气!)谜样的挫败感。花颖因偷看衣更月脸色的自己而惊讶。一想到衣更月一点也没把这样的自己放在心上,又让他更加生气。一旁座位上的贴身随从峻注意到这一切,他因为慌慌张张探出身体而勒到安全锁,将安全带往自己身体的方向拉了拉。切记,要维护主人的威严。「因为我回程时要过去。绝对不可以忘记。」「好的。」没发现到这一切的驹地,以稳重的声音回复后,发动了汽车。写着「团子」的旗帜,在晴天吹拂的东风中飞扬。2青山。错落着各国大使馆的一隅,有一间以意大利为据点的名牌西装专卖店。这个牌子从正式套装到优雅的休闲服应有尽有,客层年龄分布极广,花颖虽然也有好几件他们的衣服,但来到日本的分店还是头一遭。不过,店家似乎已经事先收到花颖会来的通知了。「乌丸少爷,欢迎光临。」花颖一带着峻进入店内,身穿西装的男子就像专程等候般迎接他们。「我没有要找什么特定的衣服,可以先看看吗?」「请往里面走。让我为您介绍春天的新品。」一整面都是镜子的墙壁打开了一道入口,内部是一扇厚重的木门。门内铺着鸽血色的地毯,镜子和衣架宛如包围沙发与桌子般配置在四周。衣架上已经挂着各式服装,数量多得足以自成一间店。衬衫和配件的品项虽然与店内架上的陈列相同,但仅仅只是换了一个地方摆设,就成功予人更高级的印象。即使地板只是红色或黑色的差距,陈列其中的物品色泽便会有不一样的感觉。相传,将日式饭碗内侧涂红的传统,便是为了在光源微弱的时代,利用少许的光线反射,让料理多少能看起来更加美味而生的巧思。人类的视觉就是如此容易受影响。花颖从浅色的眼镜镜片下,偷偷看了一眼衣服,确认衣服以温和的色调为主后,坐下沙发。店员仍继续将装在袋子中的衣服搬进来。看到峻对眼前景象聚精会神的样子,引起了花颖的兴趣。虽然那些在花颖眼中只是单纯的衣服与颜色的排列,峻的眼神却充满了光辉,简直像眼前摆了从遗迹里挖掘出来的宝箱般。「峻喜欢衣服吗?」「是的!我念的是发型和造型设计的学校。」第一次听说呢。「那你之后要当造型师吗?」「这个嘛…………」峻的笑容微微暗了下来。「我之前有稍微在电影制作公司工作过。不过,因为我英文不好,谈话的话题又有限,没办法跟演员开心地聊天,常常被要求换人。所以公司在整顿人事的时候就……」「可惜你的才华了。」花颖很喜欢峻选的衣服色调。通过峻的巧手,头发的发型和造型也能因应各种场合而改变,完全不会痛。这是很重要的一件事。花颖虽然不是很懂造型的相关技术,但常常在剪发的瞬间因头发受到拉扯而头皮疼痛,冲洗的时候造型师指甲顶到或是吹风机太热,这些时候也曾因为头发被拉扯而疼痛。再进一步说,很少遇到造型师可以让发型不只像刚剪完时那样好看,即使过了两、三周头发开始长长后,外形也不会变丑。由于原本个性就内向,留学时的花颖经常放任头发不管,若是同学或教授看到最近的花颖,或许会因为他俐落清爽的模样而吓一跳也说不定。那间雇用峻的制作公司,做了一件很可惜的决定。「托你的福,我得到许多帮助,实在很难用言语来表达。」「不管是能协助妈妈工作还是能帮忙您的服装造型,都让我非常开心。」「是吗。那今天也拜托你了。」「是!花颖少爷,我可以靠近一点看吗?」花颖颔首同意后,峻便以要哼出歌的轻快步伐奔向衣架。「久等了。」带他们进来的男店员泡了两杯咖啡,放在椭圆形的矮桌上。他递出的黑色名片上,以银色印着「店长」与「黄木丈纪 Oki Takenori」的字样。花颖的脑袋因为名片用银色写着「黄」而停顿了一下。因为太多让人联想到ki这个音的文本让思考的运转速度变迟钝,还乱七八糟地发现到,若是将这个名字以镜子反射,会出现「横」这个字。「黄木先生。」「请您多多指教。」对方大约四十岁上下吧。对胡子稀疏的花颖而言,下巴留着有型胡子的黄木,看起来就是有着成熟的大人味。店长尽管穿着西装也看得出来的精实体魄,令花颖担心自己是否适合这间店的衣服,但既然无法放弃他们家优美的缝制技术与舒适的材质,就只能仰赖峻的品味了。「因为是由他来帮我挑衣服,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就拜托了。」「我明白了。听说您曾经去过英国的店铺,不知道是哪位介绍您莅临本店的呢?」还真是问了奇怪的问题呢。花颖如此想着。「我只是听说日本也有分店才过来的……需要介绍信吗?」「不,不是这样的。」黄木虽然否定,感觉却有些迟疑。他刻意地说着「请喝咖啡」一类的话,感觉又更加可疑了。如果不是要求花颖需要介绍人的话,就是希望——又或者是害怕花颖认识某个「哪位」吧。虽然听起来很怪,但也只能这么想了。「就算惹我不高兴,对政商界或是社交界都不会有影响喔。」虽然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却是事实。黄木高兴地抬起眼帘,但似乎是发现若对花颖说的话开心便显得有失礼数,他干咳几声缩起下巴,将穿着亮面皮鞋的双脚并了起来。「敝店有责任保六六闪读 shandu.fu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