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德园,后堂明白了郭同内心想法的马晋,也十分清楚郭同另立门户的决心。为相声正名!亦或者是郭同以此来证明自己,证明自己和相声的存在!这种信念之下,甭说马晋能不能阻止,就算是能,他也不会干,他没有理由去阻止郭同的追求。哪怕他不是郭同师父,仅仅以后世一个相声爱好者来说,马晋也不会对郭同此举有所异议,甚至还要鼓励支持。毕竟,世上若是少了相声,又该无趣了几分………………当然,支持归支持,但该考虑的后果也得考虑清楚,比如,郭同如果另立门户,彭、侯、常三人怎么想。马晋这个当师父的,可不想看到门下弟子因此失和,师兄弟几人为此伤了感情,所以这个事他还得交代郭同一下。“好了,你不用说了,我大致明白老二的意思了。”马晋瞥了一眼,还在那吭哧吭哧往外蹦词的颜谦,眼角微微一抽,抬手开口制止。好家伙,急的一脑子白毛汗,满脸通红,两边腮帮子乱抖,马晋都怕颜谦一个不好,再当场中了邪………颜谦满脸劫后余生的,用袖子擦着脑门的汗退到一旁,马晋把头转向了郭同,看着脸上明显带着忐忑自家二徒弟,马晋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你有这个心气,这是好事,师父不能拦你,只是晋德园这边你的几个师弟,得和他们好好说,同出一门,又在一起干了好几年,不要为此伤了和气。”听了马晋的话,郭同的脸上浮现出诺大的惊喜,然后就是对马晋深施一礼。“弟子多谢师父成全。”………马晋摆摆手,开口让郭同起身,小黑胖子听话的站起来,又对马晋道。“师父放心,我郭同不是忘本的人,关于晋德园这边,我和谦哥之前商量过了,也和老三聊过,老三也同意了。晋德园我们哥俩不撤股,只是,因为我们以后的重心可能更多在新园子那边,所以我们打算让一部份股出来给老三他们,我们哥俩各拿一成,其余八成他们三人分。而且,即使我们哥俩开了新园子,也不会舍了晋德园这边,我和谦哥都会找时间在晋德园说部新书,以后有什么说书的机会也都放在晋德园这边,新园子以说相声为主。”郭同看来是真认真做过关于此事的考虑安排的,和马晋讲起来是头头是道,有条有理。马晋听了之后,也觉得他的想法甚为周详,彭善三人应该不会有太大的不满。当然,具体情况如何,还得郭同自己去搞定,不过马晋以为,以他们师兄弟几人这么多年的交情,此事问题应该不大…………………又问了郭同几句关于新园子的事,马晋看了看时辰,想着一会还要去《地理志》编撰馆看看,便要起身离开。他一要走,外面正忙着招呼客人的彭善几人听到消息,连忙赶回来恭送师父,马晋也就此机会,同自己这些个徒弟、徒孙说了几句什么团结互助、师门友爱的话,听得众弟子纷纷点头应是。不过,除了彭善和郭同四人心中明白马晋此话的真实含义,其余人还以为马晋就是普通的训教两句呢………离了晋德园,马晋坐车赶往离得宫门不远的朝阳巷,《地理志》编撰馆就坐落于此。一路无话。到了编撰馆,自有马夫跟着编撰馆的门子前去停车,马晋径直带着祝虎前往馆内众人修书所在的厅房。………还没进厅房,刚到门口,马晋这耳边立时就充满了嘈杂吵闹声,种种争论不绝于耳,甚至还隐约夹杂的这几句粗口。马晋今日还算舒*的心情,一下子又跌了下来,他眉头紧紧皱起,大步带着祝虎进了门,结果,一进厅房,马晋这眉头就皱的更紧了。只见厅房堂中,站立了十几个人,身着官服,三三两两一伙,正脸红脖子粗的互相高声指责斥骂,其投入程度,连房中多了两个人都没看到,仍自顾自的争吵。马晋静静站在门口,足足有半刻钟时间,这些人仍没有丝毫停止的意思,他终于忍不住动了怒。随手拿过一方砚台,马晋使劲摔在地下,发生一声脆响,并伴随着崩碎四处飞溅的砚台碎块,终于惊醒了争吵的众人,紧接着他们便发现了站立门口面无表情的马晋。“总撰修。”“参见总撰修。”“………”谁都不傻,一看马晋这神情,众人便知道方才的情形估计早就落入他们这位顶头上司眼中,来不及按下心里的恐慌,众人连忙向马晋见礼。只不过,人心惶惶之下,这礼也是见的七零八落。…………马晋皱眉盯着手下这群撰修官,见其一个个低头缩脑,浑然不见刚才嚣张模样,嘴角动了动,终究没有直接开口训斥,而是将视线左右移动了几下,出言问道。“冷副总撰修,和其他四位副总撰修呢?”正低头等着挨训的众人,互相对视了一眼,负责编撰《地理志》京畿一带的撰修官小小上前一步,轻声回答。“回大人的话,冷大人昨日身感不适,便告假两日养病,其余四位副总撰修大人,两位前去津门府核实《地理志》资料,一位请了事假,一位被皇上叫进宫里同皇子们上课………”话没说完,这位撰修官看着马晋不断阴沉的脸,声音慢慢低不可闻,甚至到最后连话没说完,就赶忙退了回去。马晋没理会这位撰修官的小动作,他让祝虎给他拿了一把椅子坐下,而后看着这群方才吵的很嗨的撰修官,冷声道。“所以,本官和几位大人不在,这里没有主事的官儿,你们就把这编撰馆当成了大街闹市,肆无忌惮的争吵斥骂。估计本官要是来晩点,诸位大人是不是还要上全武行啊。”“大人,是他们先………”有撰修官不服,想要冲马晋分辩两句,却被马晋直接骂了回去。“本官不管你们谁先开的头,我只告诉诸位一句,别忘了这是朝阳巷,宫门离这不足五里远,咱们馆外门口就有禁军的将士护卫。你们要不怕事闹大了,传到皇上那,将来御书房传旨,本官亲自陪你们走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