劲风烈烈,吹动着枪头上的红缨,将之在空中摇摆。一个个整齐肃立的保卫队队员昂首站立,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将一个营盘的四周护卫的固若金汤。此时,一个风采怡然,脸上挂着自信而从容的微笑,周身散发着一股浩然正气的青年才俊,手牵着一匹枣红色骏马,就是在几个威武军官的相送下,出了大营。那才俊翻身上马,正要打马而走,却是被一个军官叫住,只听那军官说道:“先生,你还是别去了,太危险了,官军什么德性先生你也心里清楚,你那什么故人的也不知道怎么样,万一他要是对你不利,你叫我怎么向大哥交代啊!”说话的人正是世荣,他要劝的人,那当然是汤山了!听了世荣这话,汤山微微一笑,道:“林兄不必担心,学生既然敢去,自是心中有数,时候不早,林兄请回吧!”说完,汤山在马上对世荣一拱手,而后便是不再理会世荣的劝说,一抽马鞭,打马而走。看着汤山远去的背影,世荣摇头感叹:“先生这人倒是文武双全,大哥有他帮衬也是福气,可惜就是脾气硬了一点,决定了的事情谁也劝不住,也不知道这次去官军大营,是福是祸!”再说汤山一路打马,直奔对面的孙承宗官军大营而去。当这次听闻孙承宗集结了一万余人马,正要开拔,向米脂进发的时候,汤山就是和世荣紧急磋商,最后决定带领五千人马出来拦截孙承宗,拖住孙承宗的脚步,等待万华率军回返。那孙承宗好似知道汤山他们会带着人马来一样,一直就在靖边卫边界等着,看到汤山他们来了,也不见摆阵厮杀。孙承宗这样,汤山和世荣自然也是不会主动出击,毕竟也不知道孙承宗打的什么算盘,于是干脆也就就地安营扎营,与孙承宗的大营隔空相望。今天是扎营的第二天,天才刚亮,汤山就是牵着一匹马出来,说是要去对面拜访一下故人。世荣一问才知道其中缘由,原来汤山和孙承宗的第七子孙镐乃是旧识。那还是天启五年的事情,那一年汤山进京赶考,在京城,巧遇了孙镐,两人年岁相仿,志气相投,相谈甚欢,结为知交莫逆。后来汤山不幸落榜,孙镐怕汤山受到打击,盛情邀请汤山去自己的家乡高阳做客,为他放松心情,排解烦闷。其实汤山本就无意仕途,落榜不落榜的,对他来说也无所谓,本要婉言谢绝,可是孙镐盛情难却,加之汤山对孙镐的父亲孙承宗也是仰慕已久,也想去拜访一下他老人家,于是汤山也就跟着孙镐去了一趟高阳。不过可惜那时孙承宗突然有事,不在家,汤山没有和他见到面。在高阳游玩了数天,汤山这才是告辞而去,此后两人便是再也没有见过面。造化弄人,没想到现在孙镐此次陪同父亲孙承宗出来镇压剿匪,汤山却是成了这群“贼匪”之一,两人将在这般情境下相见,真是不禁令人感慨世事无常啊!汤山打马急驰,在离官军大营十里远的时候,就是被几个官军夜不收拦住。“什么人?”一个夜不收头目就是大声对汤山喝道。汤山镇定自若,拱手回道:“学生汤山,字青竹,和阁老七公子乃是旧识,听闻七公子来了,特来拜访,烦劳这位仁兄通禀一声,不胜感激!”那头目见汤山身上气质超然,一看就是个读书老爷,加之他又是自称和孙承宗的公子有旧,那自然也是不敢放肆,便是将汤山引进了官军大营,让他在一处营帐内等候。很快,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就是传来,汤山凭着感觉就是知道自己的至交好友孙镐来了,不敢怠慢,汤山赶紧是站起身来。果然,营帐帆布掀开,正是那孙镐兴冲冲的大步走了进来。“青竹贤弟,真的是你,为兄还以为他们诓骗我呢!”“一别多年,青橙兄别来无恙?”两人一见面,都是激动无比,孙镐更是紧紧的握住汤山的手,不住的抖动,对汤山能够来这里,他那真是发自内心深处的高兴。孙镐如此激动,那也是不奇怪,要知道他孙镐是什么人,那是孙承宗的儿子啊,所谓虎父无犬子,孙承宗的后代,那还能差的了吗?所以这孙镐自小那也是文才斐然,出口成章,不到二十,就是高中进士,要不是孙承宗年老,他执意在身旁尽孝,否则,凭着孙镐的才能,还有他的家世背景,他早就是一方大员了!然而就是这样的人,对于汤山却是极其的敬佩,汤山要文能文,要武能武,还懂医术,天文地理,四象八卦,那也是不陌生,可谓是通才啊!对于这样的人,孙镐自然是敬佩非常,每每与之交谈,孙镐总是能够获益匪浅,在他心里,俨然就是把汤山当做半个老师对待!特别是现在两方对阵,汤山还能冒着巨大的风险前来,就冲着这份至交情义,这让孙镐怎能不激动莫名!激动过后,孙镐就是忍不住对汤山问出了心中那百思不得其解的疑惑。“青竹贤弟,听闻你从贼了,现在还是那巨贼的左膀右臂,这可是真的?”汤山无奈的笑了笑,不得不说,此时听到孙镐这样的话,汤山多少还是有点尴尬的,毕竟自己现在走的路,和自己从小受到的忠君爱国的教导是相背离的!“不敢欺瞒青橙兄,此事也是!也不是!”“贤弟此话怎讲?”汤山微微一笑,回道:“水,可以淹死人,也可以在火里救人,所以水本身是没有罪过与功劳的,罪过与功劳,全在用他的人!人也是如此,当一个人在做某一件事情的时候,也许你看到是罪过,可是当他做完了,你看到的结果和你想象的不一样,那么之前的罪过,也许这时候就变成功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