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樊楼
东京汴梁九桥门街市一带,相当于后世帝都的前门大街,魔都的南京路。
钟粟早就有所了解,这里酒楼林立、彩旗招展,各种广告牌子遮天蔽日。
忻乐楼、和乐楼、遇仙楼、铁屑楼、仁和楼、清风楼、会仙楼、时楼、班楼、潘楼、千春楼等等这些大的酒楼据说就有七十二座之多,除此之外还有数不胜数的小酒馆。
钟粟几个人也没有乘车,慢慢步行来到了七十二楼中的老大——樊楼。
真正追究起樊楼的渊源,并不是一开始就这么高大上,他也是不断做大做强的。
开始估计也就一个小饭馆,甚至连个正式的名字都没有,因为平时老有一些白矾商人跟老板熟悉,就在这里打尖吃饭,大家就稀里糊涂地叫白矾楼。
但白矾楼的地理位置不错,所以老板的收入稳如狗,生意渐渐越做越大。
原来就卖个家常小炒之类,渐渐开始提高档次,当然也是伴随着白矾商人们渐渐变成大佬,也算是水涨船高吧。
再后来,老板发现这个地方前途大着呢,又用各种手段吞并了周围的几家店铺。
再到后来,地面空间已经无法扩张,那就盖楼,两层不行就三层,只要不高过大内皇宫,或者不明显高过就行。
到了现在这个时候,樊楼已经完全走上了高大上的路线,就算是一楼阁子的消费,也不是一般人能享受的。
钟粟四人来到二楼,他们都是低调人,或者过了刷存在感的年龄,或者已经看透了。
几个人也不过分讲究,点了一处环境相对安静的包厢。这时候才是中午,空座已经所剩不多。
苏东坡是行家,要过菜单,一顿操作猛如虎,各色菜式点了个七七八八,酒自然是不能缺。
苏颂知道他是重获新生,也不说什么,任由他折腾,被朝廷虐了好久,是该好好作一下了。
等到凉菜摆上桌子,苏东坡已经迫不及待,催着让赶快上酒。
钟粟也对樊楼的酒充满渴望,他很是好奇,跟自己的酒相比,究竟有多大差距。
樊楼最出名的是琼液,还有风露,名字听着好像很俗,但绝对是好货,还没来的时候,苏东坡已经在碎碎念了。
钟粟开始以为,苏东坡要喝一坛扔一坛,没想到他先要了一坛琼液,至于其他酒,看来还要打包带走几坛。
事情已经过去了,大家也彻底放松,几乎都是酒到杯干,就连苏颂也变得非常豪迈。
钟粟仔细留意了一下琼液的味道,酒精度还是低了不少,但却很是醇厚,这个不仅仅是工艺的问题,还跟陈放的时间有关系。
钟粟仔细,如果将自己的百日醉拿到汴京,还是很有市场竞争力的,价格也可以再涨涨。
几个人心情都非常愉快,一坛琼液很快就见底了,钟粟提议,既然都来了,不如再尝尝风露。
大家都同意,紧接着风露继续中。
一坛风露解决完后,几个人明显已经有了醉意,这还是状态比较好的情况下。
钟粟在后世虽然称不上酒精考验,但对这种如同啤酒一般的大宋白酒,几乎就是免疫的,他只是感到稍稍有些脸红而已。
自称要结账的苏东坡这是已经舌头打结了,钟粟自然不会指望他,有自己这个金主在,其他人完全可以心安理得地混吃混喝。
他先从酒保那里要了几份醒酒汤,然后大家互相搀扶着来到彩楼欢门。
马上就有人上前提供车马服务,钟粟租了两辆牛车,将三个人安顿到车上,毕竟都喝高了,牛车稳当一些。
之前还是不太严重,出门摇了摇,几个老头都已经说话语无伦次了。
钟粟将几个人分别送到了家中,来回折腾了一番,自己喝的那些酒已经消化得差不多了。
他突然想到,自己在马行街还有一处宅院,那是当时从梁斌手里搞来的不义之财。
这时天色已经接近傍晚,钟粟的骡车在苏颂家中,他已经习惯了驾自己的车。
这个时候去马行街,正好可以看看那里的夜市。
骡车在人群中一点一点向前挪动,马行街果然是汴京的另一处热闹场所,跟元夕灯会相比,除了没有花灯,其他一切照旧。
吹拉弹奏、说学逗唱、歌舞小戏、卖艺杂耍、说书卖文、填词作画、品酒斗茶,几乎能想得到的都有。
钟粟觉得,唯一缺少一个自己喜欢的烧烤摊,想到这里,忍不住独自失笑。
其实按照时间,这时候才刚刚开始,不是最热闹的时候,如果再晚一些,骡车恐怕根本不能通过。
穿过这一段人流高度密集区域,钟粟估计距离自己的宅第应该不远了。
魏大官人之前给他交代过,门口挂的匾额倒是响亮,叫做“蕤园”。
其实根本称不上,能叫得上“园”的,基本上都是高官贵胄,商贾的宅第也有叫“园”的,但数量显然不多。
钟粟不再留意街边的摊贩,开始专心注意周围的建筑。
马行街是南北走向,钟粟的“蕤园”位于马行街的北面。
经过一处香饮子店,一座宅邸出现在了眼前,门口的匾额上写着两个篆书大字“蕤园”。
钟粟心里一激动,这就是自己在大宋帝都的房产,面积是稍微小了一点儿,但绝对是寸土寸金,升值空间巨大。
敲开大门,一个老仆人看了看他,钟粟递出了房契。
在这一时,钟粟暗暗发笑,证明钟粟是钟粟,在大宋同样不能例外。
老仆人接着昏黄的光线仔细瞧了瞧,失声叫道:“钟大官人,原来是钟大官人,大家快来,钟大官人来了。”
老仆人的声音充满了激动,很快就有几个人来到门口。
“几位,大家要不先进屋怎么样?”钟粟笑着说道。
他从几个人的神态和举动来看,这几个魏大官人临时派来的人还是很靠谱的。
他们在这里日复一日地等着主人的到来,魏大官人也做过交代,新主人是一个非常有学问的年轻人。
他们唯一忘记的,就是钟粟不喜欢被叫做“钟大官人。”
借着昏暗的灯光,钟粟发现天井走道都打扫的很是干净,院前院后的确种植了不少花木,但明显是没有多少人活动。
来到正堂,钟粟立刻宣布了第一条家规:所有人都称呼自己钟先生,不准称钟大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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