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开山重拖就已经下线了一个月了。看到腾世公司送过来的报表，李凡愚特别想捂脸、妈的、怎一个惨字了得？！下线了一个月，才卖出去了五十六台，还全是贷款的散户……虽说就算是贷款购车，广旗信贷那边儿也是垫付的购车款，不影响腾世这边儿的营收。但是事儿不是那么回事儿啊！来送报表的是腾世公司的财务经理和副总。这俩人一个是正信系统里出来的，一个是广旗那边儿的。见到李凡愚脸上不断变换，一会儿苦笑一会儿捂额头的。二人感觉脸上臊的火辣辣。“李董……让您失望了、”“李董，我们保证下个月加大宣传推销力度，把开山重拖的业绩做上来！”李凡愚摆了摆手，哭笑不得：“没关系，用安总的话说万事开头难，你们好好搞，稳扎稳打的来。”李凡愚的安慰，让二人更加的难受；“李董、马上就要进入四月份，各地的春耕马上就要开始。我们下个月……”说到一半儿，腾世副经理刘华说不下去了、对于农机行业来讲，年后到三月份才是传统的销售黄金期。这个时间段农民手里有钱，而且千百年来养成的习惯，都让农户们提前一个月为即将开始的农活儿做准备。包括种子，农机农具什么的。现在三月已经过去，在一般的农户都做完了准备工作的情况下，四月份想要将业绩提起来。谈何容易？广旗集团。康童成看着报表上惨淡的数字，甚至都有点儿想哭、腾世公司是正信和广旗第一次的深度合作，但虽然是合伙生意，这个公司对于两家的意义确实不一样的。办公司肯定是为了赚钱，腾世公司要是做好了，对于正信和广旗来讲无疑是扩宽了集团的广度，可以让两个集团有更长远的发展。但是如果做不好，那么差距就显现出来了。正信的盈利状况一直都是让人羡慕嫉妒恨的，哪怕是腾世做黄了，对于正信来说也仅仅是让外人笑话一下“看，正信也做了赔钱生意”而已。但是对于广旗，却意味着一次大动作转型尝试的失败。这对于集团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康董，腾世公司的盈利状况……还公开吗？”康童成抹了把脸，深吸了口气：“不公开成么？国资委那边的一季度总结汇报，董事会那边儿也盯着这一块呢。”“那．．．．．．稍微做一下修改，转移一下注意力？”“跟你们说过多少次，不要学其他人那样，在财务上动手脚。就这么公开吧，我能顶得住。”．．．．．．正信是私人企业，而且大部分股权都属于李凡愚。所以赚钱赔钱都不需要对外公布，但是广旗可是上市了的，由董事会监督，有国资委那边儿盯着，不可能对外隐瞒集团旗下产业的经营状况。腾世公司一季度亏损的消息，就这样不胫而走。几乎是在消息发布出去的痛一个小时，广旗本来就一路走低的股价，遭遇了今年以来最大的滑坡。一时间，康童成和腾世公司压力陡增。在刚刚过去的人代会上，政府经多方研讨决定，今年要对国有企业进行规划和政策性调整。所以在一季度各个国企的财务状况出来之后，各地的国企第一负责人便齐齐奔赴京城。京城，国资委大楼会议室。“哎哎？老李，一季度你们怎么样？”“嗨！凑合吧，比去年略增。但是涨幅不大，算是勉强及格。你们呢？”“我们还成吧，盈利照去年四季度增长了15个百分点，算是交了份合格卷。”“哎呦！那这么说我们得挨批啊、”“你想多了，我看今天啊，谁都不能挨批。”“怎么说呢？”“喏，瞧见那边儿康童成脸色没？自从接了薛耀国的班，集团状况连续下滑。之前跟正信联合成立的腾世公司也是刚开门儿就亏损。昔日天之骄子变叫花子，有这个比着，你老兄害怕上头盯着你？”“哎？这么一说好像也是。不过，广旗底子在那儿呢，况且腾世是和正信合作的，我估计还是能起来的。”二人的窃窃私语，被前排的孙茂才听在了耳朵里。听见身边的同僚议论，他呵呵一笑，回身道：“有时候啊，一加一不等于二。”“哟！孙董！孙董说的是呐，广旗啊，这次是唯心了啊、广旗和正信都没干过工程机械，贸贸然搞了个腾世，亏损也是可以预见的。哎？孙董，你们一拖一季度怎么样啊？”孙茂才呵呵一笑：“还行吧，中规中矩，稳中有升。这个季度也就这样儿了，嗨、前两天巴基斯坦农业考察团来华，就大豆种植产业和技术进行考察。少不了要采购一批农机回去的，要是他们早来十天半个月的，我这第一季度的报表可就漂亮喽。”平时，孙茂才其实是不屑参与到这些中型国企的老总们的谈话中的。但是听见众人一轮广旗和正信倒霉了，心中得意之情实在难掩。说这些话的潜台词，也就是——跟我们一拖抢饭碗，他们不倒霉谁倒霉？体制内的人没有特别傻的，能混到国企老总的，那更是人精。众人立刻就将孙茂才的心思给参悟透了，纷纷拍起马屁。“哎呀，孙董急什么。早一点晚一点，还不都是你们一拖的？”“就是就是，一拖什么地位，那是共和国长子。农机大宗出口外贸的单子，就是您孙董的专属啊。下个季度，我们就都得再次仰望一拖喽！”“哪里那里。”孙茂才嘴上谦虚着，眼中的笑意却是掩饰不住。在周围一群人的马屁之中，他瞥了一眼不远处一脸沉重的康童成，心中一阵快意。可正在这时，他的电话响了。看到来显显示，他得意的一笑，接起道：“喂，老徐。是不是对巴的单子定下来了？”“什！”他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大了，“出了什么情况？”“巴方定了腾世？你是干什么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