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桂兰压抑着的、不太高的哭声却又歇斯底里,她哭的伤心而又绝望,哭的完全不能自已。
言芜打开门,站在门口,面无表情的望着地上的方桂兰。
早饭的汤菜都洒了一地,方桂兰的鼻子在流血,左边脸更是肿的老高。
她也看到了言芜。
哭着叫:“阿芜,阿芜,你爹他不是人,他不是个人啊,你可是他的亲闺女,他怎么能为了赌债把你卖掉,他畜生不如啊,我当初怎么就瞎了眼看中他这样的男人,我怎么就瞎了眼啊我……”
这样的话,如果是第一次听到或许还会触动会感动。
可言芜不是第一次听到。
她从小听到大。
她是方桂兰倾诉苦难的的垃圾桶。
她甚至不用思考就能自动接口方桂兰即将要说出口的话。
这屋子里的家具没有几样,唯一的沙发又破又旧,沙发上磨破的地方都已经被方桂兰用别的布缝补好,窗户处的光透进来,照在的这灰灰的沙发上,又有晨间细碎光芒落在方桂兰蓬头污面的脸上。
整个房子只有客厅处有一扇小小的窗户。
这窗户里透进来的光是那么小,那么少。
哪怕是白日里,也显得这屋子又黑又阴又破旧。
下雨天漏雨,冬天漏风。
言芜的心头突然就想:这屋子可真是破旧啊。
可就是这么破旧的屋子也不是她们家的,这房子是租的。
言芜的目光下移,落在了方桂兰的身上。
她说:“你离婚吧。”
“离婚什么啊。”方桂兰大哭:“我离婚你就没家了,没家你懂不懂?你以后去学校,同学会笑话你,你结婚的时候,人家男方一听你父母离婚,更加会看不起你,阿芜你怎么还这么天真啊你。”
言芜的脚避开地上那些饭渍,朝门口走去。
她甚至也没有要扶一把方桂兰的打算。
这和平日里的她的反应一点都不同。
方桂兰虽然哭的伤心,却也敏锐的发觉了自己的女儿和平日里不一样。
没有过来抱着她安慰,没有主动打扫屋子。
她忙抬头问言芜:“你要去哪里?”
言芜:“我去学校啊。”
除了学校,也没什么地方可去。
但话说出口,言芜突然想起来,好像学校也去不了。
她自己卖小饰品卖雪糕卖针织小物件攒的学费被她那个亲爹言守德搜罗到赌博输的一干二净不说,还倒欠了一笔账。
发觉她呆愣愣的站着,方桂兰忙忙抹眼泪:“妈会给你想办法挣学费的,阿芜你别难过,妈一定会想办法让你上学,阿芜,你先,先休学半年,和老师说一声,妈妈去给你赚学费……”
言芜面无表情的等着她把这话说完,这才说:“这话你从我小学的时候就开始说了,但是我从小学四年级开始,学杂费都是我自己捡垃圾卖钱赚的。”
她脸上表情实在冷漠。
和她平日里温顺而又心疼亲妈的表情一点都不同。
反差太大太大。
方桂兰震惊的望着她,不可置信道:“阿芜,你,你是在嫌弃妈妈吗?”喜欢每晚都在大佬梦中请大家收藏:(shandu.fun)每晚都在大佬梦中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shandu.fun)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