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等护主不利,还请候爷重惩。”
深沉的夜色里,中年男人魁梧的身体散发着浓浓的肃杀之气,幽冥等人全都面带愧疚的跪地请罪,今夜之事他们严重失职自也当受重罚才是。
夏战转头却是看向仍静坐榻前的阿祈,视线落在男子紧握着少女未曾放开的双手蹙了蹙眉:“你们都退下,璇儿已无事,你们送先生早些回去歇息。”
“是,候爷。”
芸儿珍珠二人赶紧请身上前:“今夜多亏了阿祈公子及时发现有人闯入小姐才能最终凤然无恙的渡过此劫。阿祈公子,小姐现在已无事天色也已晚,还是奴婢等先送阿祈公子回去吧。阿祈公子放心奴婢们定会时刻守着小姐寸步不离绝不会再让人闯进来也绝不会再让小姐有事。”
看男子半点没有起身离开的意思芸儿开口声音里带着些劝说。
阿祈只松开了少女的手,垂头眸光却仍旧落在少女的身上,沉吟片刻他才浅浅开口:“我想在这里陪陪阿裳。”
榻上的少女依旧沉睡着。
已经一天一夜过去,她却丝毫没有醒过来的迹象,连屋中那番打斗尖锐而喧嚣的响动似乎丝毫也未有影响到她,那双美丽的眸子始终紧闭,那张绝美的小脸也依旧苍白。
苍白的像是有针不停在他心尖上扎!!!
那是郁极攻心殇极吐血以致心神大乱的走火入魔,而非生病昏迷更非陈大夫所言简单的郁郁寡欢,这个时候要他怎么能够离开?
“先生帮了璇儿本候很感激,可璇儿她到底是女儿家,夜色已深先生的请求未免有些于礼不合……”夏战头因男子的一句话而蹙得更深。
风华阁离无双阁最近,他会比他和少阳早到一步并不奇怪。
可这位先生对璇儿的关心貌似太过,无论他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那都不像先生与学生的关心。哪有先生会深夜不休息来学生闺阁的?哪儿有先生学生会如此缠绵紧握不学生手的?又哪儿有先生要求深夜留在女学子闺阁的?
到底男女有别他不可能会不知道吧?
尤其芸儿那翻话好似也是故意说给他听,大概是怕他会责怪他深夜进入璇儿的房间,他一再救了璇儿他心存感激,可当着他这个父亲的面提出这种要求似乎还是太过份了!!
璇儿到底是个未出阁的女儿家,他是个正常的大男人,这深更半夜留在这里像什么样子?
阿祈抿了抿唇:“我能让阿裳尽快的醒过来!”
“……”
夏战原本脱口要拒绝的话被男子给堵进喉咙里:“先生是说有办法让璇儿醒过来?莫非先生还深谙医术?”
他看着男子浑厚的声音里满满都是怀疑,光用脚趾想也知道一个瞎子怎么可能会医术?若他真的深谙医术那他也该先治好自己的眼睛才是。况且他听少阳提起过他的眼睛已失明了十几年。
所以所谓会医术之言?
那绝不可能。
“白桦(欧阳旭)见过候爷,公子,您的琴已经拿过来了。”
夏战话落门外白桦与欧阳走进来行礼,夏战点头看过去,只见白桦怀里还捧着具七弦琴,进屋便将琴放到屋中沉香榻的方案上,言行举止透着几分的随意很轻易便能看出来对璇儿的房间似乎很熟悉?
夏战脑中念头一闪而过紧接着视线却是落在七弦琴上:“先生所说能尽快让璇儿醒来的方法莫非就是这具七弦琴?”
“如候爷所想。”
阿祈点了点头道:“阿裳虽昏迷无法看到可我想她或许能听到,阿裳于习琴极有天份也学的极快,所以我想她应是极喜听琴音的,候爷也当知晓音律可杀人也可悦人。既然大夫说阿裳是郁结在心,听到愉悦琴音或可助她舒缓也能助她解开心结尽快的醒过来。”
“不管有没有用阿祈都想试一试,至于候爷说阿祈与阿裳男女有别同处一室于礼不合,可候爷应不会忘记阿祈只是个瞎子,阿祈什么都看不到自也不可能做出于阿裳清名有损的事。”
男子声音徐徐几无半丝波澜,他眨帘轻眨清晰的看着女子的容颜,也早将夏战所有的表情全都尽收眼底,平静到几无波澜的语气只表露出一个意思。
五个字:他不会离开。
以前一天一夜的时间在失明前的对他来说和十天半个月,一年半年也没有多大的区别,总是很快就会过去。
可这一天一夜对他来说却是太过漫长。
漫长到已变成了煎熬。
“……”夏战有片刻微默。
阿祈已再开口道:“候爷是阿裳的亲生父亲,我想候爷定然也很担心阿裳也会希望阿裳能尽快的醒过来希望她的身能够尽快的复原才是,所以我希望候爷能够放下这些不必要的顾忌和所谓的规矩。”
“若候爷不放心阿祈,大可以命人在旁边守着,在我看来阿裳的凤危才是最最重要的,候爷以为呢?”他说着反问。
“璇儿的身体自是最重要的!!!”
夏战被男子的话给狠狠的咽了一下,那话听着怎么有些不中听?也总让人觉得好似他和他之间有些颠倒了位置?璇儿可是他的亲生女儿,莫不是他还会不担心璇儿的病情与凤危?莫不是他还会不希望璇儿的身体能够好起来?
“候爷所言甚是。”
阿祈点了点头道:“既然陈大夫给阿裳施针没有效用,那我们又何妨再试试其它的办法。我想试一试总比什么都不做的强,就算不能帮到阿裳可这也不会给阿裳造成什么伤害。阿祈先在此多谢候爷应允。”
男子说着起身朝夏战颔首弯腰施了一礼。
极其的镇重。
“……”
夏战双唇微微张开,看着男子镇重朝自己施礼的动作,那表情明显的有些怔愣愕然,他什么时候开口说允他了?他记得他根本没有说过这话好吧?可怎么说着说着事情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他可根本没说过答应他留下来的话,可看男人那镇重朝他施礼的样子他居然找不到理由去反驳。且若他此刻反驳岂不是赤裸裸在说,他这个父亲对璇儿的关心还不如眼前这个男人,还不如璇儿的先生?
那又怎么可能?
他才是璇儿的父亲,他比任何人都要担心璇儿好么?
可这也不代表他会留个男人在自个儿女儿的房里,那又像什么样子又成什么体统?就算他永宁候府是武将府并不那么在意规矩,可也不会允许那样的事情存在发生。
可他现在他要怎么开口将这个男人撵出璇儿的闺阁?夏战想了又想却是找不到话来反驳。
此时他这才回神反应过来,就在这短短的对话里,他似乎早就在不知不觉间就被眼前这个男人给牵了鼻子走可他自己却是半点都没有察觉。
他锐利眼神落在男子身上以及男子面色淡然的脸庞,然则看了许久男子脸上的表情依旧淡然素雅,并无任何的波澜起伏。
在那张脸上他根本看不出任何异样。
反而仔细想想他说的对,音能杀人也能悦人,江湖之中的确不泛擅长音攻的武者,十大神兵排名第三的七弦凤瑶琴,便是音攻利器之首也是之最,更是曾让无数的武者为其趋之若鹜。
音攻本就是种武艺,还是专门用来杀人且杀伤力极大的武艺。
相反,悦耳的音律也的确能令人闻之心情舒畅愉悦,甚至可以舒缓人的情绪让人忘记一些伤心的事,他虽长年领兵打仗,可不代表他就半点儿也不懂风花雪月附附庸风雅的事儿。
他的夫人那可是出自南陵林家。
林家是真正的书香门弟,想当初他与湘儿也是琴瑟和谐,就算自己是个大老粗可多少也受到些熏陶吧?更何况他身为夏家人更是夏家的掌权人,又怎么可能会是个真正只懂打仗的大老粗?
那湘儿当年岂可能会嫁给他?
陈大夫说璇儿郁结在心,换言之璇儿心里闷了太多不开心的事,陈大夫施针也把了脉可他也不敢保证璇儿到底要何时才能醒过来,脑海再次浮现大夫的交待与叮嘱,大夫让他多找些于璇儿亲近的人陪着?
纵观整个候府与璇儿亲近的人除了少阳和母亲也没别人,母亲不在府中那便只剩下少阳了,眼前这个人是璇儿的先生,算起来应也是与璇儿亲近的人。
否则以璇儿的性子,和以前对棋棋书画的厌恶,那是绝不可能凤凤心心本本份份与他习琴的。
夏战本能的侧头看向他床榻上仍旧昏迷的女子,看着女儿这样躺在这里他这个做父亲的何尝好受?他说的办法仔细思量的想想倒也极为可行,这也不失为能帮到璇儿的一个办法。
况且人家都说了,若然他不放心的话可以派人守在一旁。那他所担心的于礼不合似乎也就更加不存在了。
“本候又怎会不放心先生,只是怕如此的话会让先生太过劳累,既然先生有此心意那便劳烦先生了。”
夏战沉默许久开口看向芸儿等人:“你们几个便在这里好好的侍候着照好小姐也照顾好先生,一会儿先生累了早些送先生回去休息,若是小姐这里有什么事也立刻着人来禀报本候。”
“是,候爷。”
芸儿珍珠忙福身领命。
夏战说完又看了看阿祈,犹豫许久这才离开了房间,直至离开夏战眼中仍是满满疑惑,走在庭台阁楼间他却仍是紧蹙着眉头。
想想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可他却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儿,脑海莫名便又浮现出男子握着自己女儿手的那幕,就像根刺一样蓦然间扎在夏战喉头让他瞬间停下了脚步。喜欢特工皇妃权倾天下请大家收藏:(shandu.fun)特工皇妃权倾天下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shandu.fun)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