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四皇兄身子可大好了?”
傍晚天色已见昏暗,贤王府中却是多出几位贵客。几位皇子在王府花园里结伴而行,夜衍边走边开口询问:“先前受的伤可是还未好利索么,最近几日四皇兄除了上朝便闭府不出,听说是伤势有些复发,所以我们几个兄弟今日才特意约好得空了来探望。”
“几位殿下放心,王爷前两日伤势有些复发,不过现在已无大碍,王爷正在书房,还请几位殿下先在前厅奉茶稍候老奴这就去请王爷出来。”王爷一伤在伤那伤势的确极重,比之邵锋也好不了多少,养了段时日虽好了许多。几日前却是因饮酒过量,身体的确有些不适。
老管家忙恭敬回话,几位皇子鲜少过贤王府,可今日大皇子夜祈、三皇子夜澈、七皇子夜衍、九皇子夜胤,除了那位在皇上寿宴上受了重伤现已是右卫军督统的八皇子夜翌外,却是全都结着伴儿的来了。
“既然四皇弟身体不舒服,那就别让他来往劳累了,我们几个便直接过去书房就是。”夜澈开口几人朝书房行去,管家蠕唇没敢拦只得赶紧跟了上去。
夜色里的贤王府格外的静谧,除了各守其位各自忙碌的丫鬟仆婢便再看不到个多余的人。
这也不奇怪。
众所周知贤王府中不止无正妃侧妃甚至也无个姬妾,先前皇帝几度为夜景行指婚都是无疾而终,两个正妃丁凝在赐婚时以死抗旨最终不了了之,夜景行‘强’了那位夏家大小姐并当众承认,皇帝虽开了金口可那婚事最终又被北漠狼王赫连煦搅黄。
本是还有个侧妃。
若无意外早该入府,可惜苏国公府那位嫡小姐苏盈盈得了圣旨却又和兄长外男乱(和谐)伦胡为,想当然那样的人又怎么还有可能被抬进皇家给皇室子弟为姬妾?
更别说那人现在还疯傻着呢。
听说不止苏国公夫人连同沐国公夫人都一直有暗中寻找神医替各自的女儿医治病情,可到底能否医治得好?那怕是没有人知道。
几人走到书房外面,昏暗的院落里已点起了灯火将院落照亮,管家敲开了房门夜祈当先走了进去,夜澈随后要进入不经意撇向飞檐他却瞬时停下了脚步眼睛微微张大露出些许痴迷的光。
“好精致的走马灯,漫天花雨缤纷美人翩翩起舞,当真是摇曳多姿如仙子飞天降世,栩栩如生的让人喜爱的紧。”
他不自觉移步到飞檐下惊叹出声转头问夜景行:“四皇弟,你这走马灯哪里买来的,你告诉三哥,改日我也好去买上几盏挂在屋子里,这样精致的东西夜里挂起来看着就让人赏心悦目。”
“这个我也不知。”
夜景行正与夜祈等人寒喧见礼,闻夜澈问话视线撇向了管家。
“回王爷,这并不是老奴吩咐人挂上去的,老奴也是刚刚才看到。”管家朝男人摇头眼里惊诧异不解,:“所以老奴也不知是从何处买得,三皇子殿下若是喜爱等会儿老奴便去问问下人。”
那的确不是他命人挂的,他甚至不知那走马灯是何时挂上去的,看到走马灯的时候他还以为是王爷吩咐人挂的。
王爷书房前挂的都是圆形灯笼,不过确如三皇子所说这走马灯很精致,转动间竟像活人正于灯帛上起舞,长裙飘飘水袖轻摇凌空而舞身姿曼妙至极,和着漫天如雨花瓣说是巧手神功也不为过。
夜澈微有失望:“那等管家打听到定要告知本皇子。”
夜胤笑道,“皇兄都发了话管家哪里还敢不尽力?三皇兄放心等管家打听到铺子地址定会告诉皇兄,就算买不到可四皇兄向来都最大方,三皇兄到时便把四皇兄家这盏带回府里去就是,我想四皇兄并不是喜欢这些玩意儿的人也定然不会舍不得割爱,四皇兄,您说是不是?”
细数他们兄弟当中,也就只有三皇兄最喜欢这些精致的玩意儿,不过是盏走马灯有什么好稀奇?它是很漂亮可除了好看漂亮也没其它作用,况且这样的东西都只女儿家才会喜欢,怕是三皇兄又想拿去讨好哪个女子。
估计是雅贤居的红萝。
他可是听说这段日子三皇兄私下里去的极勤。
管家恭身应了声:“三殿下请放心,老奴定会打听出来。”。
“大皇兄三皇兄那我们先去前厅,管家吩咐人上茶。”夜景行却只笑笑开口让几人去前厅,夜祈夜澈等人都跟了过去。
“等,等等,你们看怎么会这样!!!”
夜胤挑了挑眉梢看了夜景行一眼走在最后,撇眼那走马灯正要转身抬步眼珠却是瞬间睁大,也不知他到底看到什么竟是惊呼出声。
众人回头再看脸色都在瞬间凝滞。
只见那原本在风中轻轻摇曳徐徐旋转,描画着美人飞天轻舞的走马灯此时却是换了画面,漫天缤纷花瓣不见,着七彩羽衣轻姿漫舞的美人仙子不见,近乎透明的画帛上缓缓氤氲着赤红色。
那袭大红长裙如嫁衣般鲜红欲滴。
女子容颜张扬明媚。
随着走马灯旋转,画面开始在众人眼前逐一变换,柔软美人榻上女子躺在男子怀中衣襟微敞酥胸半露两人俯首交耳似正亲热又似在说着什么,男人一袭阿祈袍只能隐约看到个背影,女子容颜却是清晰可见一眼可辨。
画面一变。
寂静的庭院里外停着辆马车依稀能看到院中红梅如火,青布车帘被掀开素白长裙的女子半遮着容颜跨步下了马车,隐约可见庭院中站着道人影,却仍旧只能看到背影,依旧是没有脸。
画面再变。
灯帛上所有艳丽色彩消失,画面色调突然变得极其昏暗,根根铁条制成的牢门之内女子被绑缚木桩,她面前站着个人手臂挥在半空,手中鞭子的鞭梢落在女子脸颊,女子那身大红长裙碎裂成条浑身布满累累鞭伤。
而后画面再转。
女子双手被缚吊在高高的城楼上,城楼下万人空巷围观的画面,隐约间突出的是人群中停着辆不起眼的马车,车帘被掀起一角露出截袍摆,车厢里似有人可不止未露脸连身体也未露出来。
画帛旋转间有片空白。
众人本以为那已是结束,然则让人未想到的是,就在那截雪色的空白后却是又出现了色彩,极其鲜明的色调却不再是任何叙事的画面。
那是张女子的脸。
还是刻意放大了的女子的脸,看得出来画得很用心,不止眉眼五官肌肤色调连同脸上的痣与被鞭血肉翻飞的伤都画得极其细腻,色泽调的也很均匀让人一眼看去只以为那是张真的人脸。
而最为引人注目的,却是女子脸上的那枚黥面刺青。
那是大邺逆反死囚的刺青。
而后是新一轮的走马观花的回放,画面回到了最初美人仙子在漫天花瓣中凌空飞天轻舞的绝美画面,再从飞天轻舞回放着后面的一幅幅画卷,就这样来回不停的反复。
静!
死一般的寂静!!
整个书房外的庭院中满园死寂,连空气都被凝固般的压抑死沉。
夜祈,夜澈,夜衍,夜胤,四人四双眼看完走马灯上的画面,也看着着灯帛上最后那张脸,一直看了三遍方才面面相觑的对视一眼,而后四人同时转头将目光投向了这府里的主人也是这盏灯的主人。
“四皇兄,你这样做可是有些不大好,夏候雪瑶她怎么说都是个钦犯,你将她的像画在走马灯上还弄成这样挂在飞檐上,这若要让父皇知道了……”夜胤说着顿了口,这若是让父皇看到那还得了?
因着南关出事夏候珉叛敌,西晋与大邺关界的鳐鳞关也并不太平,父皇可是将此责任全都怪在了夏候家的头上,更是早就下令三司全国通缉被人劫走至今仍下落不明的夏候雪瑶以及夏候家的人。
可让人着实没想到,四皇兄竟敢挂这样一盏走马灯在自个府里?他挂这么盏走马灯又是想做什么?是想要表示他对夏候雪瑶的思念怀念?还是想要表示他对父皇于此次于夏候家处置的不满?若这会儿看到的不是他们而是父皇,想也知道他这贤王的封号?那是铁定铁的别想再保得住了。
夜祈只蹙了蹙眉未语。
夜澈显然还有些没回过神来,脸上的表情如同初时看到走马灯的惊诧那是赤(和谐)裸(和谐)裸的清晰可见。
夜衍也是凝着夜景行未语,本只是来探望,没想到这来到贤王府居然会看到这样东西,这可当真是出人意表也远出他们预料之外。
“去将那走马灯给本王取下来拆开。”
夜景行沉下脸声音冷戾,眸光如刀的看向脸色惨白此刻身子如风中落叶不停在抖的老管家厉声道:“再召集所有人查清楚到底是谁将走马灯带回府,又是谁挂上去的,这走马灯又是从何而来的。”
男人声音冷到渗人。
老管家脸色煞白怆惶的叫来人将那灯笼摘了下来,还未来得及拆开就在此时空中却是骤然响起一道女子惨叫,尖锐的声音传进众人耳中带着几分的凄厉与恐惧同样有几分渗人。
听来离此应并不远。
“看来是出了什么事,四皇弟我们还是赶紧一起去看看。”夜澈似未看到夜景行沉冷的脸色,不待其开口便已当先说道,话落他抬脚便转向惨叫声起的方向想要过去看个清楚明白。
这惨叫声听来颇有几分吓人,怕是老四这府里真的生出了什么事,既然都来了自然要看清楚,哪能就这么离开?
“三殿下不必担心,并无其它的事,只是最近府中多出许多的耗子,老奴特意命人买了砒霜来用来毒耗子,想来是如今起了效用,怕是哪个胆小的奴婢看到了死耗子的尸首被吓到。”
“毒耗子?”
夜衍看了看老管家颤微微解释的样子了然的笑道:“看来四皇兄这府里的确不怎么太平,居然会有老鼠跑进来,被毒死了还能吓到婢女。”
“七殿下说笑,哪个富贵人家的府邸又会不钻这种东西?耗子这东西本就无孔不入女子又本就胆小被吓到也不奇怪,老奴这就派人去清理,惊扰到几位殿下都是老奴失职,老奴给几位殿下请罪,还请王爷责罚老奴。”
老管家讪讪的说完叫来人去查看情形,而后直接跪在了地上请罪,不止贤王府七皇子府无论哪个大户人家那都会定期的买药来灭蛇虫鼠蚁。
这好像没什么好奇怪的吧?
“是本王下的令。”
夜景行提着走马灯道:“大皇兄三皇兄七皇弟九皇弟,今日都是本王招呼不走府中出此意外本王还要查清这走马灯的来源,本王的伤势也已无大碍,等过几日本王再请皇几位皇兄皇弟好好过府一聚顺便给几位皇兄皇弟压惊。管家,替本王送送。”
“你既无事就好。”
夜祈点了点头倒未像夜澈般想要强留,直接转身离开了王府,夜衍与夜胤犹豫了片刻也跟了上去,夜澈颇有些不甘可他们本就结伴而来,别人都走了此刻又被人送客也只能先离开。
出了府门几人却未回府又返回了护城河边的画舫喝酒。
夜澈看了看几人道:“大皇兄为何不跟去看个清楚?该不会大皇兄真相信贤王府里耗子吓到了婢女的说辞?”他说着先自己笑出了声,实是这理由未免也太可笑了些,那得多大的耗子才能将人吓到那样的惨叫?
“那是四皇弟的府邸。”
夜祈端起酒盏道:“主人已送客我们总不好强跟过去,况且就算我们跟过去怕也看不到什么,所以那又何必?”哪个王府中没有暗卫?惨叫声那么响亮就算他们强行跟去那时间段里也足够凤排了。
“不管怎么样我们今日也没白去,你们说这到底是谁这么整四皇兄?居然挂那么一盏走马灯在四皇兄的府里?我总觉得那灯隐有深意,大皇兄三皇兄可有看出什么?”
夜胤却是直接开口:“说来如此巧妙的走马灯我还真没见过,却不知到底是如何做出来的,两种不同的画风画面转换还有那幅轴长度,我想能做出这走马灯的人定然极颤机关。”那盏灯和素日里见到的走马灯都不同,若内里无机关不可能制出这样的效果。
当然这绝不会是四皇兄自个儿挂上去的,谁又会那么无聊还那么蠢的自个儿做那么个灯挂着陷害自己?
这摆明是有人在整夜景行。
“最让我好奇的还是走马灯上的女人是夏候雪瑶,可那个男人却始终看不到脸只能看到个背影,这又是为什么呢?太奇怪了。”总不会是在暗讽四皇兄他很不要脸?
夜衍最后一句憋在了心里。
四皇兄与夏候雪瑶关系非凡,帝都里早就有传得如火如荼,可传言到底只是传言没有人承认过,不管是夏候家还是夜景行都没有。可走马灯上那一幅幅画面却好似在证实那些传言。
所以谁还能猜不出来那个和夏候雪在一起亲热的男人是谁?他就不相信背后的人会不知道,可偏偏还是没给画里的人画上脸。
这可就不得不让他这么想了。
可仅止于此么?
浪费力气做这么精致一盏灯,再费力气挂进贤王府里就仅仅为了讽刺他们那位四皇兄有多不要脸?
这未免也太无聊透顶。
可惜的是老四开口赶人他们没能看到后面发生的事,那惨叫声又怎么可能是婢女被耗子给吓到?那骗鬼都没有鬼会信的话他们会信?他有预感后面会比前面更有趣,没看到的确是很可惜。
还有那走马灯定然刚挂进贤王府不久,否则不可能会没有人发现,若发现定也早被取了下来,可却那么碰巧就被他们给看到?
他原本是约好了九弟去喝酒却不想会碰到大皇兄三皇兄,也不知怎么说着说着就会聊到了夜景行,三皇兄道许久没见到四皇兄,大皇兄又道四皇兄伤势复发或是在府中养伤,而后九弟提议他们临时起意去的贤王府。
这真只是巧合?
夜衍眼神落在桌边其它三人身上打量而过,许久后垂下了头,眼前三个人面色都无异样,他看不出什么,这的确有可能是巧合是有人看到他们去贤王府所以提前做的凤排,可也不能排除坐在他对面旁边的这三个人里,其中哪个人或许可能就与挂走马灯的人关联。
不过不管怎么样也不管这是否巧合,现在可以肯定的是,今夜他们那位四皇兄怕是注定要彻夜难眠了!!!喜欢特工皇妃权倾天下请大家收藏:(shandu.fun)特工皇妃权倾天下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shandu.fu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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