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通——
伴随着一道沉闷声响,黑影从院墙上的半空之中砸落在地面,惊醒了院中的人,脚步声响,迅速有人跑出来查看。
看清蜷缩在地上的人,流苏不由惊呼出声:“幽冥?你怎么样了,你别吓我啊,你这是怎么了?幽冥,醒醒……”
芸儿与雅蓉随后到,几人合力将幽冥抬进了厢房之中,本坐在美人榻上观着棋局的凤汐看到人被抬起来,也站放下棋子站了起来,命人将之放在了对面另一方软榻上。
“主子,不可,属下怎能……”
幽冥才开口说了几个字,便张嘴吐喷出口鲜血,血里尤带一丝黑色,冷硬的脸上也泛着些乌青,男子受伤的暗器仍插在右肩胛处。
看着那暗器,凤汐眼眸微眯,转头看向屋中的其它人冷声吩咐:“你们几个出去外面守着,烧些热水再去备些伤药。不许任何人进来打扰,今夜之事谁也不许外传。”
“是,小姐。”
流苏等人连忙退了出去。
房门紧闭。
凤汐伸手便将那暗哭拔了出来,放在阿祈帕中随手将之收起,而后,素手握着男子手臂手掌轻轻一拉一拍,男子被拉起,盘膝坐了下来。女子随之也坐在了男子身后,开始替幽冥驱毒。
小半个时辰后。
幽冥面上黑青之气渐渐褪去,却又喷出大口毒血,凤汐这才收了内力轻轻吁气睁开睁帘,此时女子额头已布上一层细密的汗珠。
“多谢主子替属下驱毒,救了属下一命,还替属下打通了经脉。”幽冥睁眼忙捂着伤口从榻上站了起来,离开了软榻,单膝跪在地上,眼里是难以言喻的惊喜,自然惊喜,打通经脉后武者习内力会事半功倍。
可想要打通经脉并非易事,非内力高深者不可为。他从未想过,眼前少女不过才十七岁,竟已有如此深厚的内力。
凤汐摇了摇头,撩了撩衣裙站起:“起来吧,你认我为主,为我效命,我护你凤危本是理所当然,说说今夜之事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受伤,伤你的人又是谁?你又有什么发现?”
“主子神机妙算!”
说到正事,幽冥也连忙站起回话:“如主子所料刘氏被人灭口后,的确是出现了两拔人,属下奉主子命跟随第二拔人,一路跟到城南的一家别庄里,可惜未能探明那人身份便已然被发现,就是那人伤了属下。不过,属下听到一些他们的谈话……”
凤汐微微沉吟挑眉看向幽冥,问:“你是说,有人想要刘氏在候府中拿一样东西?”
“不错,可惜那人却未说是什么东西,属下听那人语气,应该是个男人,且年夏应该不会很大,绝不会超过三十,除此之外,没有其它发现。”
幽冥微顿道:“主子,您怎知夫人背后还有人,又怎会算到今夜定然会有人现身?甚至还是两拔?那还有一拔出现的人又会是谁?她们又为何会对夫人下手?主子为何不让人再跟踪前往一探?”男子一口气问出了许多个问题。许是相处久了,对女子性子有了些了解,倒也没有了先前对女子的忌惮。
“幽冥,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强而避之,实而备之。无论做什么事都要有耐性,不能操之过急。尤其敌强我弱,更要避敌之锋利,存己之实力。不管是智者博弈又或是武者间的对决,稳中求胜方为根本。兵行险招,出奇制胜,有时虽能收意想不到之效,却也并非任何时候都适用。”
现在这潭水太过混乱,以静至动方为上策。
刚出了阮家之事,候府之中也刚历一场混乱,局面虽已暂稳,可边关之地相隔太远,还未有消息传来。她手中所有能用的人都被调走,于帝都只需掌握各方动态,摸清到底有多少路人马,不要暴露自身,这就是稳。
尤其,千菩提这三日都未曾现身,不知是因事离开了帝都,又或是暗中在筹谋着什么。但显然,千菩提在鬼面修罗手上吃了那么大的亏,又一心想查清楚鬼面修罗的身份,就算因故离开,也绝不可能真的善罢干休。
这也是为何,她选择让鬼面修罗暂不现身的原因。
缺人,这是她的硬伤。
可再缺人,也都宁缺勿滥,能够得到她认可的人才能成为心腹,有些事可以拆开交给不同的人去做,可有些事,却不是交给什么人去做都可以。
凤汐敛绪只淡淡接道:“刘氏身后有人显而易见,只在那人是谁而已。否则她怎会有胆量做这出局?对老太君下杀手都未有犹豫,还做的如此密不透风。当然,不管那人是谁,显然都不可能是六皇子与静妃。至于,他们想找什么?你自己回去好好想想,应也不难想到。既然毒逼出,先下去上药。还有这个你拿去分给其它人,上面都有名字,告诉他们,记下之后就将策子烧掉。”
女子说着自袖笼里掏出四本小策子递了过去,幽冥拿过写着自己名字的小策子翻开,神情微微一震,他的策子上面是套内功心法,还有一套剑法,不止有字还有图形与注解。仔细看剑法是他本身所使过的一套剑招,三十六招被化为十二招,招式简化却更浑然天成,毫无漏洞。
至于内功心法也与他所练同路以刚为主,但显然这套内功心法比之他本身所炼的却要不知高深多少个档次。
“属下多谢主子。”
幽冥冷硬的脸上也难掩喜色,眸底更加坚定,显然,对于他手中的东西很是喜爱,虽是暗卫也是武者,既是武者对于高深武学自然难以抗拒。尤其,与女子相处越久,越能感受到那股不同。
主子更喜做,而不喜说。
虽有时尖锐却都是针对外人或者说是敌人让主子看不顺眼的人,在无双阁里主子从来都是无比沉静。
当初一度觉得主子手段毒辣,可实际仔细回想,自从得到主子认可后主子虽对他们依旧严厉,也依旧并不亲近,却再没有当初给他的那种不把暗卫下人当人看的感觉,反而总是适时的提点他们,也尽力的护着他们,便是自己的血污了主子软榻,主子也半点未觉。
反而,还亲自动手替他驱毒。
不知为何,有时他总会在主子身上看到候爷身上才会有的气势,那种将帅上位者的巍然沉稳和胸有乾坤的泰然,甚至比候爷更甚。
尤其,从这次事件中可以看出,若论智谋,论胸襟,论气魄,论胆识,论手段,论心性,他的主子绝然不会输给任何人。
洞察先机,早于所有人未雨绸缪,虽为女子却是堪比男儿,能认这样的女子为主,能为其效力,他幽冥此生又是何其有幸!!
有些东西永远不会消逝,只会随着岁月流逝越发沉淀入骨。有些人也总会在针锋相对的接近后却又潜移默化的被影响,被改变。这大概就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幽冥,显然就是如此。
看了眼坐回榻上重新观着棋盘的女子,幽冥深深吸了口气退了下去。
凤汐却仍凝眼看着那盘棋局,伸手将其中一枚棋子捡了出来,白玉棋子落在女子掌中带着点点微凉,女子五指素手一捏,圆润剔透的棋子便在女子掌中化作堆白色的齑粉,素手轻扬那粉末亦消失了踪影半点未留痕。
探手入袖,凤汐却又掏出了一张纸,纸上字迹依旧清晰可见,只除了墨色字迹却还蕴染着嫣红血渍,看着上面一笔笔勾勒出的字迹,少女嫣樱红唇畔轻勾溢出一抹淡淡浅笑,同样让那纸张在指尖化作灰飞。
看也未看那飘飞的粉末,凤汐再次凝着棋盘。
候府的水看似清却实而浊。
幽冥不知,她却再清楚不过,当初夏簪璇与夏嫣然巧遇六皇子,必是有人凤排无疑,而从细微之处也显见有人利用夏簪璇,其中定有静妃之功,也定不乏刘氏之力,或者当初静妃与刘氏达成了某种协议。
但显然的,从后面发生的事也可看出,刘氏背后的人绝不是静妃,更不会是六皇子那个鲁莽之辈。否则,也不会有后面,夏簪璇发现夏嫣然与夜宁有奸(和谐)情这样的情况出现。
夏簪璇到底什么脾气,刘氏清楚,夏嫣然也清楚,将这件事挑破的后果两人想必更加清楚,若刘氏真想助夜宁,若夏嫣然真想嫁夜宁,那就不会又在最后与夏簪璇掰扯绝裂,害得夏簪璇丢了性命。夏簪璇若死,以夏战对夏簪璇的疼爱定会怨上夏嫣然与刘氏,乃至静妃。
先不说那之后夏嫣然能否嫁给夜宁成了未知之数。
刘氏一双儿子显然还太小,暂时不成什么气候,加之夏少阳对夏簪璇疼爱更甚,她们如此做,显然对也只会引来夏少阳对他们的仇视,也为她们行事增加阻力,这是蠢人才会做的事。
刘氏不蠢,可还是这样做了。
且朝中众皇子不少,比之夜宁优秀的人更不少,比起夜宁,别说是夜景行,便是七皇子夜衍都比他更有一争之力,还有八皇子,九皇子……
远不是没有人可以选。
从刘氏手段可见,她的眼光不至于那么差。
换言之——
刘氏背后有别人,既不是夜宁,那显然和静妃之间也只是彼此利用。到底刘氏为何要这样做她暂时未想到,但她知道刘氏罪名已定绝不可能逃脱。
如今看来,她会那样做,怕也与他身后之人脱不了关系。
既如此,不管是静妃还是刘氏背后真正的人,都不会允许这样一个掌握着太多秘密的人活着,下手灭口是必然。
而显然,刘氏身后的人藏的很隐秘。
下午无双阁里搬东西,特意弄出那么大的动静也不会没有人察觉到。夏嫣然前来试探,自然也定有其想法。
所以今夜前往都府衙大牢的人,至少不会低于四路人马,夏嫣然走投无路必会找刘氏,此事与静妃六皇子有了牵连,那二人得到消息也定有所凤排,刘氏背后真正的人马也定然会现身以察究竟,必要时下手灭口。
当然最后一路人马是谁?
已勿需多说。
如叶阿祈所言,斩草自是要除根,刘氏已无价值,有人想利用刘氏,她自然不会允许,这个人从她重生那天起,便注定了要死。而她凤汐,也从来都不是心慈手软之辈,对于敌人自是不出手则已,出手便要一击必中,绝不会再留给敌人任何可以翻身的机会!
至于还有没有其它的人,她暂时不下定论,但这个灭了刘氏口的人,让她很感兴趣,手段很高明,也很特别,倒是没想到还有这样的能人,从焕辰的详尽的描述来看,那应该是……
凤汐撇了眼掌间万沾血迹的金色五棱刺,漆黑双眸之中有流光瞬逝!喜欢特工皇妃权倾天下请大家收藏:(www.shandu.fun)特工皇妃权倾天下六六闪读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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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